蘇朝朝微微一怔，將手中的螃蟹腿都放下了。老壽王妃原本閉目養神，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炯炯神光望向匍匐在地的閆啟娘。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豐元帝望向老壽王妃，道：
“老嫂子，您看？”
老壽王妃緩緩嘆了口氣，道：“陛下，這女子年紀不大，倒是頗有心計。竟敢如此胡言！若是此刻不辨個分明，日後別人提起我這女孩兒，難道都要想起今日這一出鬧劇不成？可憐我壽王府是早就落敗了，如今老身已是茍延殘喘，這孩子卻是天真爛漫，半點也立不起來，叫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門欺辱了！”
豐元帝怒道：“老王妃，您是宗親，是朕的老嫂子，誰敢任意欺辱？來人，將這混賬拖下去，亂棍打死！”
閆啟娘大叫道：“陛下，小女絕不敢蔑視宗親，正是忠於陛下，才敢在今日冒死進言啊！陛下，小女有證據，證實這女子與人勾連，欺瞞老王妃，欺瞞陛下。王妃娘娘，您就不關心您真正的孫女，究竟在哪裡嗎？若是小女說謊，叫小女不得好死，小女不過賤命一條。可您真正的孫女呢？您任由魚目混珠，讓這小人冒充了您的孫女，將來又如何對方大將軍交代啊！”
老壽王妃冷冷一笑：“陛下，那就讓她說吧。今日宗親也都在，各宮娘娘也有不服的，覺著我這可憐的女孩兒恩寵太過，也好叫他們都見過我家的這女孩兒。”
蘇朝朝接過帕子，淨了淨手，款款上前。閆啟娘一見她，就指著叫道：
“陛下，果真是她！她，她的的確確是一個煙花女子，絕不可能是衡陽郡主。”
豐元帝剛要說話，見賀琅遲來，不由皺了皺眉，道：“你一個閨閣千金，又是在何處見過什麼煙花女子？賀琅，你來了，這混賬就交給你罷……”
賀琅一身煙綠色長袍，燈火下蒙著啞光。他神色也像含了冰。
“陛下當可禦審。琅勢必避嫌。”
豐元帝點點頭：“自然，此女瘋言瘋語，背後必定有人指使。”
閆啟娘掙紮間，衣袖被扯斷一大半，露出大半截雪白豐腴的手臂。她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然已無退路。
“回陛下，回娘娘，大公主，這女子……她的確，的的確確就是一個煙花女子。小女素來守規矩，自然也從沒去過那種地方。但半年前，她是我一個遠親堂兄的外室！我那堂嫂前去叫門捉姦，恰巧被我撞見，因此才見過她。”
豐元帝眯了眯眼：“說的有鼻子有眼。是嗎？何處？何人可證？你只見過一面，就能確認是她？”
閆啟娘轉過臉來，定定的看了蘇朝朝好一會。
“陛下，此女的一雙眼睛，實在生的不俗，讓人一見難忘。當時小女還曾經感嘆，她這樣一雙純淨的眼睛，卻深陷泥沼，實在可惜可憐。她絕不可能是陛下要找的衡陽郡主。只怕這女子憑著一副人畜無害的好樣貌，騙了尋人心切的老王妃，也騙了陛下。”
豐元帝一笑，慢慢道：“樣貌倒是好樣貌，眼睛也是真的好。衡陽，你上前來，到朕身邊。”
蘇朝朝走上前，剛要跪，就見豐元帝招手，讓她到了旁邊，還隨手給她一個果子。
“這女子說半年前在京郊附近的蒲羅鎮見過你。你可見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