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寧邑明顯愣住,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身邊跟著好幾位小姐,閆啟娘見她愣住,又不認識衡陽郡主,便問:
“對面是哪家的小姐?見了十郡主還不見禮?”
秦嬤嬤慢慢抬眼,露出腰間的女史宮牌,先上前緩緩見了個半禮:“見過十郡主。奴婢已行了禮了,還請十郡主向我家郡主見禮。您也知道,雖說都是郡主,您也比我家郡主年長,可論品級,您到如今連個封號也無,論輩分,我家郡主,您該喚一聲姑姑。還是該您先見禮。”
宛寧邑瞳孔一縮。
閆啟娘輕聲驚呼:“郡主?是哪位郡主,我們姐妹也常在宮中走動,怎麼不曾見過?”
其她人尚且狐疑,宛寧邑已經緩緩一禮:
“見過衡陽郡……姑姑。”
一眾女子急忙跟著見禮,蘇朝朝受了禮,才漫不經心的回了個半禮給宛寧邑:“小十兒安好。”
宛寧邑瞧她這副神情,手指都陷進手心裡去:“雖與衡陽郡主是第一次見,卻覺得十分面善。不知郡主……”
蘇朝朝目露譏誚,意味深長的打量她數眼,道:“今日是本郡主第一次進宮,何貴妃和長公主請我先過去。失陪。”說完,趾高氣揚的分開眾人,揚長而去。
走出幾步,蘇朝朝回過頭來:“對了,小十兒,姑姑和你今日可不是第一次見。金玉坊那一巴掌,你忘了嗎?”
宛寧邑面色難看,一陣紅一陣白,擠出假笑道:“自是見過,只不過前次您蒙著面紗,並沒有親眼見到您容貌……”
她兀自解釋,蘇朝朝卻徑直甩手走了,全然不將十郡主放在眼中。
陳亞鳳道:“郡主,衡陽郡主出身草野,難免無禮了些,您不必放在心上。她如此這般,遲早要被宣平侯爺厭棄的。到時,您就等著看她的笑話吧。”
閆啟娘撇了撇嘴:“那不見得。你看她長的,兩隻眼睛跟透出冰晶一樣,亮的很,與眾不同,說不定,宣平侯就寶貝她呢。要不然,這一回來,就冊封和賜婚的聖旨同一天到了壽王府?”
宛寧邑狠狠吐出一口濁氣,咬牙切齒,毫不遮掩:“好運氣,她有好運氣,也要有福氣消受才行。這天賜的恩寵,唯有真正的皇家女才能消受。她麼……哼,死魚眼珠子,能蒙騙幾時……”
閆啟娘知道些內情,立時變了臉色:“郡主,這是宮中,您可不能亂說。”
宛寧邑面色猙獰,轉身就走。
閆啟娘和陳亞鳳等幾個官家小姐聚在一處,閑聊些瑣事,心裡卻越來越不安。之前宛寧邑就在她面前說過,衡陽郡主身世存疑,也不知道她查到了什麼……
不管她查到什麼,只求不要拉她下水就好。
閆啟娘正暗自祈求,就見宛寧邑的侍女在對面叫她,她假裝沒聽見,側身假意與陳亞鳳說話。那侍女不耐煩的過來,扯住她衣裳道:
“閆娘子,我家郡主找您呢,想讓您陪她去給大公主賀壽。您也是,奴婢叫您,怎麼您明明聽見了,又裝作沒聽見?是要奴婢這般回稟我家郡主嗎?”
閆啟娘喏喏道:“自然不是,實在沒聽見呢。這就過去吧。”
宛寧邑背對燈火站著,一身淡青色披風兜住頭面,落在閆啟娘眼中,莫名有些陰森可怖。
“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嗎?這個臭丫頭,絕對不可能是真的衡陽郡主!我有真憑實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