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宣平侯的心性,可由不得你還存著這般的心思。”老王妃不禁搖頭。“當初你同意她來做這棋子,就是已經放棄了。何必今日再來無謂糾纏?便是西施報國,也只能自沉汨羅江,什麼與範蠡一同歸隱,不過是薄情男兒自我意淫罷了。你既然絕情過了,如今便不要故作情深,趕快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姑娘成家吧。彼此都好好兒過吧。”
唐鎮滿不在意的笑笑:“什麼故作情深,不過看不得她這得意勁兒。今日來,有一樁正事。十郡主那日在金玉坊見過她一面,雖然沒認出來,但不知道是否起了疑心,四下打探她的身世。況且這之後,也不知蘇朝朝……李晅這丫頭是有意還是無意,還幾次搶了宛寧邑的珠寶玉石,如今,宛寧邑倒是恨她恨的咬牙切齒的。”
“可查到什麼?”老王妃微微一頓。
“自然沒有。”唐鎮道。
老王妃轉過身,又拿起魚食,走到水缸邊上,又想起來,這魚是喂過了。
“既然她要查,就讓她查到些好東西。也好讓那些心有疑慮的人,住口!陛下一直寵愛的十郡主了,倒是不錯,不錯。”
唐鎮立時頓悟:“好,我即刻去辦。”
宮宴這日,老王妃也早早起身了,精神抖擻的裝扮起來。她一動,賀琅便得依足了規矩,不好擅自來接人了。蘇朝朝也只好坐老王妃的馬車,與她一道進宮。
因這一點便宜,不必在宮門口下車,馬車直接駛進了內宮門,才攙扶這老王妃下車。
“自我那老頭子先走了,還是頭一次,有人陪著我進宮。倒是不想來,可也要來,看看人家還是正當盛年,老婆子我更不能自傷自憐,好活賴活得活過他去!哼!”
老王妃一駐柺杖,闊步在前。不少命婦都是認識這身冠服的,見她身邊跟著一個明妍可人的小姑娘,自然也知道,這位就是京中炙手可熱的衡陽郡主李晅了。
幾名上了年紀的老命婦過來搭話,老王妃誰也不理,自行落座,過了片刻,見十郡主宛寧邑都到了,便放話讓蘇朝朝也去玩了。
蘇朝朝也覺沒什麼意思,聞著一點淡淡荷香,不知不覺往僻靜處行了幾步,剛走不遠,便有一名衣著神態與眾不同的白發太監過來,笑盈盈的打了個千兒,又熟稔的喚了一聲秦嬤嬤。
“遠遠的瞧見了,咱家還以為是誰,原是衡陽郡主。”
秦嬤嬤急忙回禮:“常公公,可是陛下有什麼吩咐?”
“可不是了。遠遠瞧見,覺得眼熟,讓咱家帶過去瞧瞧。這孩子生的,真是好容貌。”
陛下傳召,蘇朝朝只得跟著過去。秦嬤嬤剛要跟著,就被常大力軟言支開了。
“今日陛下心情好,賞了點心下來,嬤嬤不妨去喝口茶。”
夜色靜謐,荷塘上淡淡水汽如嫋嫋薄霧,青葉片片,在水面浮蕩搖曳。豐元帝望著一片青翠,許久沒有出聲。四下無人伺候,常大力將人帶進亭子,就遠遠退開了。
蘇朝朝乖乖站著,好一會兒,豐元帝才開口問:“這芙蕖,你看如何?”
蘇朝朝道:“雖尚無粉白之色,然綠翠碧青,已堪看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