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琅起了興致,又逗了她幾句。蘇朝朝關心則亂,他越不以為然,越是擔心他忙碌太過,堅持讓他回家,到後來都急了。
“你再不走……我,我走了!”
賀琅愉悅一笑,突然拿了個軟枕,在她身邊的軟塌上躺了下來。
“今日下午本就無事。我睡一會。”
賀琅一沾枕,就閉上眼,片刻呼吸均勻。蘇朝朝被他捏著手,乖乖坐著,垂首看他玉佩上的纓絡,神色溫柔。鬥室之間,恍若有秋水緩緩流淌。
雷立捂著嘴,只當做沒看到,喚小二進來輕手輕腳的收拾了杯碗。
賀琅小睡了半個時辰,睜開眼,就見蘇朝朝手邊擱著一本志趣怪談,頭擱在他手臂上,閉目假寐。
“不多睡會了嗎?”
賀琅以拳抵頜,笑:“大好時光,光用來睡覺,豈不荒廢了?不過……若是你我成親以後,整日睡著也不算荒廢。那時候就是正經事了。”
蘇朝朝懵懵懂懂,聽他那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伸出兩根手指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反被賀琅握著手,捏在手心把玩,再也不肯松開。
他一貪戀,連馬車也不肯好好坐,反而和她擠在轎子裡。
地方這樣小,軟轎顛來晃去,海棠香又軟又綿長,惹的蘇朝朝面紅耳赤。賀琅本想使壞,看她不太自在的僵直身子坐著,實在不忍心再“欺負”。
他是個壯年男子,是有慾望。可是在捨不得欺負他的小姑娘。只好在心裡想,賀豐說的沒錯,自己的確“禽獸不如”。
“無味齋?”轎子落停,蘇朝朝掀開簾子看見福壽居的金字招牌,早早的就換成了無味齋,震驚的轉過頭來。
“嗯。”賀琅道,“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賀琅為求她回來,不動聲色立下的賭約:若是蘇朝朝的無味齋能在城外荒涼之地開滿三個月,賀琅就將福壽居送給她。
什麼賭約?不過是想她回來罷了。
她回來了,陰差陽錯,百般籌謀,夫妻情義已經確鑿。
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一件事,比這件事更好。
蘇朝朝眯著眼,盤算了一下:“才兩個多月。是我輸了。”
賀琅道:“嗯。是你輸了,你的賭注,是到我身邊來。”
蘇朝朝臉熱的厲害,這時才後知後覺,他當時雲淡風輕,到他身邊去,原來是這個含義。一生一世、相知相親的百年白首之約。
“那這福壽居怎麼又給我?”
賀琅笑她痴:“你到我身邊來,我所有,不拘名譽、地位、福壽居、侯府,凡你不稀罕的身外之物,還有你稀罕的我本身,全歸你了。”
蘇朝朝心頭滿是喜悅,他說一句,她就越笑,連連點頭。
賀琅偏偏故意又問:“點頭什麼?你稀罕我嗎?”
蘇朝朝都快高興的冒泡泡了,哪聽到他說什麼?笑盈盈的點頭。
“嗯!”
等入夜甜蜜輾轉時,才想起這素來正經的賀候又故意逗她,可還是滿心喜悅。
她當然是稀罕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