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朝這些天挑首飾挑的昏天黑地,現如今看這些東西,真真是金銀如糞土。遂素手胡亂指點幾下,那派頭絕對是足足的。
雷立跟在身後,吩咐掌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除了我家小姐挑的這幾個不要,其它的都裝起來。”
掌櫃抹抹額頭上的汗:“小姐……是這意思?”
這大堂確實沒什麼好東西,衡陽郡主如今的身份,能瞧得上這些?
剛思忖著,蘇朝朝便拿起一支瓔珞銀簪,往雷立頭上比劃了一下。
“我瞧這些成色雖然一般,做工倒是不錯。挑些回去賞給貼心的丫頭。棠梨,你低著些。”
雷立一身男子裝扮,連發髻都是男子抓髻,又尤其不喜塗脂抹粉,怎麼肯低頭讓她胡鬧?
雷立木著臉站著,蘇朝朝本就嬌小,踮起腳搖搖晃晃的給她戴,終於歪歪扭扭的戴在頭上。
雷立擰著眉,無奈的望著她。
二樓廊簷上,幾個女子一直靜靜看著。其中一名黃裳少女,頭上簪的正是這只瓔珞步簪,她又羞又氣,暗暗取下發簪,收了起來。
蘇朝朝一進門,這幾人便留心了。進此處的,都是女子,做什麼藏頭露尾,需要拿帷帽遮著?還怕人看了去不成?
等蘇朝朝說到“賞給貼心的丫頭”,這幾個更是按捺不住了。
能進金玉閣的,都是有身份的,這幾個最低的也是五品官員之女,怎麼就與那些侍女僕婢相提並論?
簡直豈有此理!
黃裳少女便是袁侍郎幼女閆啟娘,眼淚都在眶中打轉,對為首的一名女子道:“郡主,這人……簡直欺人太甚!”
她一出口,就有人附和:“就是!京中最不缺的便是達官顯貴,比她身份高貴的不知有多少,誰如她這樣,目中無人,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搬回家去?就連十郡主,也是隨我們一同出來,說說笑笑,哪像她,簡直不可理喻。”
為首的女子,正是敬川王府的十郡主宛寧邑。
她在上,蘇朝朝在下。
從蘇朝朝一進門,宛寧邑就暗暗皺眉,這女子身影有點眼熟,無端令人生厭!
蘇朝朝沒有抬頭,但宛寧邑自幼以一種香露沐浴,時日長久,身上自帶一股馥郁香風。
她不用看,也知道宛寧邑一直在看她。
掌櫃將東西包好,每樣都例行公事,送到蘇朝朝眼前過目。
蘇朝朝看都不看,突然指著櫥窗裡一件攢金絲孔雀問:“這是什麼?怎麼不包起來?”
掌櫃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這櫥櫃裡,都是貴人們預訂的,做成之後,若是還未來取,便放在櫥櫃中顯擺顯擺。常來金玉閣的千金貴人,都是知曉的。因此也不會有人問。
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橫空出世一位衡陽郡主,全然不懂規矩,又身份尊貴,萬萬得罪不起。
“回小姐話,這是敬川王府的十郡主定製的。”
蘇朝朝微微側身,挪開目光;這便是表示對這東西沒興趣了。
掌櫃鬆了口氣。
蘇朝朝目光逡巡半刻,又轉回去了,一指櫥窗:“這孔雀嘴裡,銜著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