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津津樂道,城東的等著數沈大小姐的嫁妝有多少抬,城中的等著看寧小王騎大馬當新娘的模樣。小孩兒們個個繫著圍兜興高采烈的等在一旁,從早起,就已經撒了三波糖了,每隔一個時辰,到整點那糖果像下雨一樣拋灑下來。
李螢滿面春風,喜氣洋洋,騎在紅綢大馬上,晃晃悠悠的,彷彿在雲端行走一般。從早上到如今,嘴角就一直咧著,都沒合攏過。
舒文彥從後面策馬過來,皺著眉頭:“小王爺,十裡坊巷子口裡出事了。”
李螢渾不在意:“大驚小怪,今日小王大婚,出了什麼事兒都不叫事,叫添喜!說吧,出了啥事?”
舒文彥抱怨道:“說了,叫你收斂些,竟然拖了整整一車糖出去!十裡坊辦事的那小子臉皮又薄,剛到巷子口,就被大姑娘小媳婦給圍了,一票童子軍跳上車,哄搶一空!連馬車都被卸掉了兩塊板子!”
李螢哈哈大笑:“沒事,沒事。今日大喜,人人都沾些喜氣,那邊想來是孩子特別多,再拖一車過去。哦,對了,把我的床板卸一塊也放在馬車上,讓那些孩子踩踩喜,保管讓我和元鯉多子多福,三年抱兩。”
舒文彥見他這幅模樣,嫌棄透了,當年那個恣意灑脫的寧小王去哪兒了?竟然一心想的就是家事,嬌妻,小兒——要改變一個男人,見效最快的無疑就是女子。
“小王爺只管做美夢,忘了當年你抱著衡陽皇姑家的小孫子,差點沒把人家給摔了。”
李螢撇撇嘴:“誰叫他尿我一身?小王好心抱他,他還敢撒尿。”
舒文彥揶揄道:“沒事,小王爺打算著三年抱倆呢,您家的孩子啊,不撒尿。”
李螢正兒八經的掉轉頭:“不是。誰家的孩子都尿,只是,我家孩子尿也是香的!”
舒文彥受不了了,打馬跑了。真是徹底栽了。
顧南北不高興騎馬,又非要湊熱鬧,馬車遠遠的跟在迎親隊伍後面。舒文彥痛心疾首的哀嘆,建鄴城第一紈絝小王爺的隕落,他聽了,也很不以為然。
“也就流光那樣的小子,稀罕什麼京城第一才女。那樣刻板的姑娘,過起日子來多沒勁兒?文彥,你可別學流光,趁著年輕,多玩幾年才是正經。什麼樣的姑娘不好,偏迎娶什麼才女?”
鑼鼓聲喧囂喜慶,聲聲入耳。
顧南北動了動耳朵:“怎麼這嗩吶聲越來越雜了?”
舒文彥不用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到元聚坊了。你忘了,今日沈國公府世子沈譽也是今日迎親。到這裡,是一定會碰上的。”
“沈譽啊?”顧南北與舒文彥相識一笑,默契的笑了。“這麼一想,流光迎娶才女,還算正常。那沈譽怎麼想的,真要迎娶一個寄居人下的孤女。嘖嘖,莫非……是別有手段?”
“南北!慎言。”舒文彥制止好友。剛說完,嗩吶聲複又靜下。
寧小王乃是宗室,沈國公府是要讓道的,因此將嗩吶鑼鼓都停下,花轎都候在一旁。
沈譽芝蘭玉樹一般,坐在馬上。李螢過來,他便下馬,拱手見禮。
李螢哼的一聲,別過頭,不搭理他。沈譽知道他向來與蘇朝朝兩小無猜,苦笑一聲,如此也在意料之中。
他要迎娶宋靈雨為正妻,沈國公都多日不曾理他了,連生身之父都不待見他,何況他還是蘇朝朝的好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