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旻恍惚了。
這不錯,男未婚來女未嫁,賀大將軍是國之重器,蘇姑娘也是玲瓏可愛,可是,可是怎麼就這麼說出口了?
哎呀娘呀,昨日與幾名官員一同飲宴,還說著賀大將軍多半是要迎娶大公主的——這樣說來,難不成他徐旻是第一個知曉此事的人?
徐旻咽回嗆出來的口水,試探著問:“那,那您看?”
“她是清白無疑。婦人糊塗,幾句瘋話,不必當真。”賀琅道。
“清白,自然清白。只是,若不做些姿態,只怕於蘇姑娘名聲有礙。原本是清清白白,您這一插手,再被有心之人宣揚出去,難免就會被添油加醋的揣測出‘別的隱情’。”徐旻說著,依舊試圖說服賀琅,讓他自己處理此案。
賀琅不為所動,看著無味齋的方向,淡淡道:“她是我的人,我的名聲就是她的名聲。何況,這案子你要公審的,會有什麼‘別的隱情’?”
徐旻再次被嗆住:“什麼?公審?下官還沒弄清楚,什麼眉目都沒有,一無證物,二無人證,怎麼公審?大將軍!您不可兒戲啊!”
賀琅擺擺手,徑自走了。
徐旻急得跳腳,等賀豐將一個男子和證物送來,他一時高興不已,一時又挫敗起來——得,賀大將軍查案,果然比他快!
那地牢裡潮濕陰森,她去過一次就夠了。她是他要捧在手心裡的人,連切一下辣椒都怕她累著手,憑什麼因為這些無謂的爭端,就去那種地方?
蘇朝朝揉了揉鼻子,莫名的有些心虛。
“……一開始我以為是針對我的,她說讓我宴請鄉親,我就同意了。後來……”
後來見著那少年,她一時心緒激蕩,就忘了囑咐沈渠,因此才讓於嫂子有了可乘之機。
賀琅揉揉她的頭發,緩聲道:“沒事。不是還有我?下次若再懷疑誰有不軌之心,只管傳書給我。我來查。”
今日吃的是鍋裡鍋,熱氣撲騰著往人臉上沖。賀琅夾了一塊滑肉片放進她碗裡,卻見蘇朝朝低著頭,他伸出手挽起蘇朝朝寬大的衣袖,在小巧的手腕上方結了一個小疙瘩。
“好了。當心弄髒衣服。”
賀琅收回手的時候,趁機在她手腕上握了一把:可真是纖細,小巧玲瓏的樣子,要是能抱在懷裡,他能捏一整天。
水汽中,她眼中的笑意甜絲絲的。
蘇朝朝心裡,也像吃了酥酪一樣,甜絲絲的;又像這口鍋子,洋溢著暖融融的水汽,沸騰,接著滿溢而出。
此案乃是有人故意投毒,又殃及性命,影響惡劣,徐旻派衙役清理了村中心的打穀場,搭起高臺,決意公審。
村中百姓個個義憤填膺,圍坐在場上。雖有人質疑無味齋,但即刻就被徐旻壓了下去。
“蘇姑娘無辜受到牽連,名聲受損,本也是受害者之一。有何可審?”
徐旻先審于田氏,于田氏死活不承認,只是哭訴。徐旻不等她開口攀誣,便將那大瓶拿給她,告知這裡面放的,根本不是什麼解藥,而是砒霜。而那巴豆粉裡,還摻了繡球花研磨而成的粉,毒性十分之大,極容易出人命。
若不是蘇朝朝當機立斷,嚴審于田氏,找到了解藥,這村子裡多半的人都危險了。
于田氏當場呆住,涕淚滿面,很快就認了。
“這巴豆粉是我男人於金光給我的。他在城裡做工,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