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於嫂子吃完,還把落在院子裡的一支珠花,並雅爾晾在那兒的圍裙給順手牽走了。
滿地的雞骨頭、辣椒皮兒,雅爾收拾的時候連連搖頭。
“姑娘,就是我們鄉下,去人家家裡做客,也沒有這樣胡亂糟蹋的,您瞧瞧,這個石凳,是順娘最喜歡的,不知道哪個大漢踩的全是泥水……這些人是不是和我們有仇啊?白瞎了這麼好的菜!”
蘇朝朝有些愧疚,可人又提不起一點精神來,裹著薄毯坐在屋簷下等她。
“是我考慮不周,辛苦你了。”
隔日,蘇朝朝便病了,有些昏昏沉沉的,叫了幾聲雅爾都沒有回應,便胡亂披了一件外裳,下樓找水喝。一下來,便聽到雅爾冷笑連連,與人爭吵。
“可真是奇了。我家姑娘好心請客吃飯,原來是當個好兆頭,心想鄰裡四家的,和和睦睦。你倒好,吃了我家姑娘的東西,還要倒打一耙!哪有你這樣不講理的人!眼皮子淺的東西,看到什麼東西都當好的,連人家院裡的一根草都恨不得薅回自己家去,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皮的人!快走,再不走,就算你這臉皮是銅牆鐵壁,老孃也給你撓的一臉血!”
她揮舞著竹掃把,不留神打到了於嫂子的胳膊上。這婦人就勢往地上一坐,大哭起來:
“哎喲,我的天老爺啊!不能活了,就仗著有幾個臭錢欺負人了!我們這些窮苦人,平日裡吃沒得吃,喝沒得喝,穿沒得穿,現在搬來了一家富戶,就連活路都不給我們了!”
蘇朝朝推開後門進來,雅爾忙關上門,讓沈渠搬出屏風擋住風口:“姑娘有些發熱了,快回屋裡去吧,小心又受了風。”
蘇朝朝還沒說話,那於嫂子又哭:“哎喲,你瞧瞧這天公地道的人世,都是女兒家,人家出門穿金戴銀,打傘還不夠,還要兩個丫頭扛著屏風。我們是風裡來雨裡去,命怎麼就這樣賤呢!”
蘇朝朝慢慢蹲下身,朝她勾了勾手指。
“你說,是誰叫你,故意來我這兒搗亂?”說著,將一錠銀子放在了地上。
於嫂子眨了眨眼睛,又繼續嚎哭。
蘇朝朝無所謂的笑笑,又放了一錠更大的。
“都是你的。說。”
於嫂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地上的銀子,嚥了嚥唾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突然被針紮了一樣收了回去。她使勁搖頭:“沒有的事,你說的什麼,我不明白。你的丫頭打傷了人,我們昨天一十二口人,吃了你的東西,上吐下瀉,你的菜也有問題,反正你要賠錢!”
蘇朝朝偏頭笑了笑,唇角挑起,目光往沈渠身上一落。沈渠心領神會,當即拖過這婦人,摔在屏風後面,一頓手上功夫伺候,只聽骨骼咔擦咔擦作響,那婦人哭爹喊孃的亂嚎。
婦人起初還勉強能扛住,可沈渠實在厲害,打人不著一點傷痕,卻叫人又疼又癢。
“招了招了……是我見你家只有幾個女人,撐不來什麼大場面,想訛詐一點錢財罷了。”
蘇朝朝滿腹狐疑,根本不信:“當真?無人指使?”
“千真萬確啊!我們都是小老百姓,誰來指使我們?姑娘饒命啊!”於嫂子又哭又叫,涕淚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