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硯咬唇,看向沈世子:“我在迴廊裡徘徊,不久果然見到沈世子從前院過來,似乎喝了酒,有些搖搖晃晃的。我見時機正好,就故意做出鬼鬼祟祟、慌裡慌張的樣子,引沈世子追我。後來……後來沈世子就進了竹林。在之後,暖閣的門就掩上了,我,我也不敢窺視,守在竹林外邊的小路上,防止有人過來。再後來,夫人便找來了。”
蘇朝朝搖搖頭:“可這是東院的竹林。西院有同樣一處,連暖閣都是一模一樣的。薛大小姐,你一直不肯說出自己的行蹤,是因為你一直在西院苦等。沈譽沒有赴約,你丟人已經丟夠了,又怎麼說的出口?”
“至於這邊發生的事情,孫嬤嬤,還不說實話嗎?”
事已至此,孫嬤嬤也不抖了,抹幹淨臉上的眼淚,一把揩在石頭上:“我說,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你都能查到。我跟小姐說好之後,沒有跟著引路的丫頭出去,而是偷偷溜回來了,然後就來了這裡。我身上帶的好東西,本來想放在香爐裡,哪知道這暖閣裡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後來有人過來,我怕被人發現,躲進軟塌底下,意外撿到一個香薰球。我把身上的香料放進香薰球裡點燃,趁人不備就原路溜出去了。哪曉得……我和雪硯這個笨丫頭一樣,都找錯了地方。哼,要不是這樣,小姐已經如願以償了。”
薛嬌義聽到一半,臉色已經大變,此時身子一軟,呆呆的坐在地上。
薛夫人不發一言,示意婆子上前去攙扶她,片刻,便讓人將薛嬌義、雪硯等人帶了出去。
薛夫人轉過臉來,道:“沈世子、蘇丫頭,今日之事,全因我管教無方。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蘇朝朝驀然撥出一口氣,嘆道:“夫人,這裡只有我們,絕不會傳出去只言片語。您當日為我梳妝添福的情分,我時刻銘記在心。”
薛夫人轉過身,又道:“沈世子?”
沈譽正神色複雜的看著蘇朝朝,聽見薛夫人叫自己,不禁應了一聲:“夫人,沈譽在。”
薛夫人神色不明,道:“沈世子,此次之事,全是小女之過。並非賠罪二字可以抵消。然事已至此,若有任何能補償沈世子,只管明言。”
沈譽微微一嘆:“這樁事,傷害最大的,唯有宋姑娘。”
薛夫人並未接話,告辭而去。
沈譽眉峰微皺,稍有不虞。
這一樁,最後竟成了“鬧劇”。
蘇朝朝未曾出來相送,蘇義美假做渾然不知,熱情洋溢的恭送幾位貴胄。
沈惲沫拽著沈譽的衣袖,見他冷著臉,小聲問:“兄長沒事吧?若這般出去,有心人看了,難免胡亂猜疑。”
沈譽情緒低沉,不發一言,突然低聲問:“你說她會怎麼樣?”
沈惲沫以為他問的是蘇朝朝,勉強笑道:“朝朝性情疏朗,又重情重義,不會與哥哥疏遠的。”
“不是……”沈譽抿唇,再不肯說話。
十郡主跟在身後數步,似自言自語,冷笑道:“這樁事裡,最委屈的難道不是蘇朝朝?你覺著委屈的那位,才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