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人沒有答話,紋絲不動。那纖弱背影、那朦朧側顏,未可知的令人有些悲意,還有些眼熟。
沈譽鬼使神差一般,進了屋子。少女依舊不動。
她背對著門坐著,身形瘦削,秀發垂落下來,清風拂動,人不勝衣。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她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手中盤桓的金魚燈墜落在地上。
沈譽彎腰撿起燈,默默放在塌上。
“原來是宋姑娘……”怪不得有些眼熟,又總覺得有幾分惆悵。
“沈譽!”宋靈雨突然起身,又急又快的喚了他一聲。
沈譽愕然,止住腳步。
她卻再沒有聲音。
半晌,宋靈雨才低聲道:“前面忙,我去看看。”
沈譽讓開路,宋靈雨走到門邊,突然站住了。
宋靈雨站著,不出聲。
沈譽低頭看燈,格外專注。燈上還有些火燎過後的痕跡,只是修補這燈的人,卻格外用心,這樣細致的,將一盞不值什麼錢的金魚燈,修的這樣好。
“沈譽……”宋靈雨的聲音微微發抖,越來越發顫的厲害,像是極冷的天,人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牙關打架。
她現在也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
“你知不知道,我要多堅定才能控制自己……不去佔有這盞燈……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她像著了魔一樣,臉色微紅,眼裡泛出奇異而倔強的光。
“你又為什麼,要送我玉簽……就因為我是朝朝的姐姐?”
沈譽微微皺眉:“姑娘喝了酒?”
宋靈雨往前一步,她以往有多小心謹慎,現在就有多膽大包天:“沒有,我很清醒。你知道的,今日她們安排我相看,我又怎會喝酒?沈譽,雖然理智不能控制我,但控制我的,也是我自己的感情。你告訴我,你回答我,我……只有這一個問題而已。沈譽……你難道就是這樣無視我的嗎?”
不等沈譽回答,她又自嘲一聲:“也對,你又憑什麼要瞧得起我。你都是看朝朝的面子上……我又算什麼?算什麼?”
沈譽心中湧起無限哀憐:“宋姑娘,你是個好姑娘,寧慧隱忍,和善待人,對朝朝也是真心疼愛。你不應當妄自菲薄,你……你若是不滿意這樁婚事,可以與蘇老夫人說明。此時還未定下,還可轉圜,又何必借酒消愁,自傷自憐?這無異於作繭自縛。你是個聰慧的姑娘,何不自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