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朝穿過桃林,便聽潺潺水聲,小溪邊坐著一女子,素衣青裳,端端正正坐著。
她秀發垂落,只有一綹結成一個丸髻,束在頭頂,如男子一般裝束,蘇朝朝走近,才看見她手中的魚竿。原來,是在閉目垂釣。此時竹竿微動,女子拉起鈎,落在手中摸了摸,是條巴掌大的小魚,順手又扔回了河中。
她似乎是在回答蘇朝朝的疑問,淡淡道:“太小了,不夠吃。”
又灑了一把魚食在河裡:“養肥了再來吃它。今日就先吃它父母叔伯吧。”說到這兒,又搖頭嘆氣,“生而為魚,一家子總是要在五髒廟裡團聚的。”
蘇朝朝…… ……
真是個奇怪的小姐姐。
未幾,魚竿又動,果然上來一尾大的,女子心滿意足的扔進簍子裡,便起身預備回去。
蘇朝朝見她左右手食指都有一層厚厚的繭,步履輕而穩,突然心中一動,想起賀琅施展的那一招成名絕技——斬雪。
她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霍檀?”
女子頓住,微微一笑:“嗯?哪來的小姑娘,怎麼識得是我?”
蘇朝朝險些被魚竿絆倒,竟然真的是飛雲騎的主人,霍檀!
當年大周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 ……他,他竟然是一個眉清目秀,還瞎了眼的小姐姐!
霍檀慢慢在前:“你是隨賀大將軍來的?”
蘇朝朝點點頭,又出聲:“是,霍小將軍。”
她噗呲一笑:“你身上,有榆雁馬的氣味。賀琅怎麼捨得讓你騎他的馬?難不成,他終於要娶媳婦兒了?”言罷,點點頭,“他也早該娶了。”
蘇朝朝擺手否認:“不是。”她琢磨了一下言辭,嚴肅的自我介紹。
“霍小將軍,我是賀大將軍找來,給您做飯的。”
霍檀聽完,爽朗大笑出聲。
有什麼好笑的?
蘇朝朝不知所措站著,許久,她才止住笑,將魚簍遞過來:“那做吧!”
蘇朝朝沒接,嫌棄那魚簍子:“我不殺魚。”
霍檀又笑:“你不是廚子?難道不會殺魚?”
蘇朝朝搖搖頭:“太腥了!”她勉為其難,剛要接過來,竹簍就被賀琅伸手接過。
霍檀再次大笑,籠著手在前面帶路:“賀大將軍親自殺魚,看來今日是有口福咯。”
成人手臂長的大魚,賀琅飛快的去鱗,破肚,又再次洗淨。他問:“怎麼做?”
蘇朝朝還有些恍惚:“沒想到霍檀……竟然是位這麼漂亮的姑娘。”
賀琅:“漂亮麼?”同袍數年,他自幼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倒從來沒想過漂不漂亮。
蘇朝朝問:“難道不漂亮?”
“她當年受傷,救治不及時,壞了眼睛。”賀琅提起刀:“怎麼殺?”
蘇朝朝抿唇,一手托腮:“賀大將軍既然千裡迢迢,特意過來給霍姑娘做飯,那一定不能馬虎。您說是不是?要不,做個香辣脆皮魚?”
賀琅頭也不抬:“她在用藥,不能吃辣。”
蘇朝朝輕哼一聲:“知道的還真清楚。那就做糖醋脆皮吧。霍姑娘吃嗎?”
“糖醋?她倒是喜歡。”
蘇朝朝:“哦……”果然知道的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