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朝點頭:“我知道。只是……雨姐姐的性子,你不知道。”
沈譽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宋姑娘雖則看起來明朗大方,實則小心鄭重,從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你是擔心動用的人越多,她屆時心中越不安。”
蘇朝朝嘆道:“姐姐自小……與她的安危相比,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沈譽低聲寬慰,蘇朝朝見他如此小意,笑道:“我知道要寬心,只是要耐心等待。”
沈譽扶她一把,避開一盞殘舊的燈籠,蘇朝朝觸動心思,說道:“你之前送我的金魚燈籠,被姐姐補好了。”
沈譽輕應一聲,道:“宋姑娘對你是真好。”
二人走出一會,國公府的小廝氣喘籲籲的追上來,一臉喜意:“找到宋姑娘了。”
蘇朝朝一急,差點被自己絆倒:“姐姐人呢?”
小廝道:“姑娘崴了腳,疼的走不動路,因此派了車先送回去了。”
“這就好。”蘇朝朝鬆了口氣,這就上車要走,被沈譽一把拽住。“朝朝兒,我們許久不見,這就走了?”
蘇朝朝站在車凳上,被他一勾,就勢坐在了車轅上。沈譽自己也擠了過來,指著遠處隱隱可見的蓮花壽燈,道:
“現在再去看燈,也來不及了。一會兒會放天燈為陛下賀壽,陪我看過天燈再走吧。”
這時一聲震耳巨響,火樹銀花齊放。今本是不夜天,彩燈煙火為星。
這一輪煙火過後,無數蓮花燈飄向空中,冉冉飛去,向遠方,向天邊,向無盡之處。
沈譽從懷中取出一隻玉鐲,不由分說給蘇朝朝戴上。夜色下,他神色鄭重無比,似有日月融光。他道:“朝朝,你能回來,是我之大幸。”
“小的時候,我就知道,玉藻送給了我的小媳婦。當時懵懂,後來卻無人再提。我也時常會想,當年蘇先生眼中那個長得像玉藻一樣的小團子,長成了什麼模樣。幸而你回來了,像我無數次想過的模樣,玉雪可愛,像只珍珠圓子。也不一樣,看起來軟軟糯糯的,似乎可以捏圓捏扁,實際呢,裡面卻藏著一枚小炮仗。誰敢惹你,你就炸誰。”
蘇朝朝捏著那枚鐲子,慢慢道:“小炮仗有什麼好?縱使能傷別人分毫,自己豈非粉身碎骨?”
沈譽失笑:“是不好。然,”少年越發鄭重其事,“今後不會有人,再有機會傷到你分毫。嫁給我,朝朝。”
蘇朝朝時而顢頇,這時卻過于敏銳了:“要盡快嗎?”
沈譽心熱似火:“我知道蘇家正月底還有喜事,這個月是不成了。四月暮春,天氣不冷不熱,正是花繁草盛,你喜歡的。朝朝,你看如何?”
她眼中是花火,心中也似有煙霧籠罩:“便只有這個日子?”
沈譽微微一怔:“母親說二月也不錯,不過,當時還冷,也倉促了些。”
蘇朝朝垂首:“我再想想。”
沈譽便不再說話,靜靜陪她安坐,滿目皆是盛世佳景。看著身邊這個溫軟的少女,他心中逐漸安寧、平和。
一直到正月底,宋靈雨的腳傷才好了些,蘇朝朝鼻子尖,偏偏又聞不得這股藥味,姐妹二人因此聚的少了。
而成府的人,除了那兩個嬤嬤,其餘人概不露面,別說齊陽翁主,就連體面些的管事都沒派來。納採、問名等六禮全都是這兩個婆子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