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玉片正面浮刻山間羲和出新光,反面紋路卻是海上魄淵伴潮生,正面唯有一個蘇字,下面還綴著七彩碎珠纓絡。
書簽一正一反,恰合了她的小字羲淵。
敬川王妃曾說過,是現成得的兩個字羲淵,就作為她的小字……
蘇朝朝心跳如鼓,將玉簽收起來,再也沒動用過。
這夜,便又陷入火海噩夢之中,突然夢境中一片清明,她被年少時的賀琅抱在懷裡,踏雪疾行……
初二杜氏與蘇義美一同回孃家,入暮時分方才回家。前腳剛進家門,後腳齊陽翁主就氣勢洶洶的殺來,好大的陣勢,冒著沖天怒火把蘇義美並杜氏的臉皮狠狠的刮下一層來。
齊陽翁主端坐上首,道:“我素來曉得你們一家子都是糊塗人,沒有一個知羞恥曉禮儀的,可一向沒什麼糾葛,也就不放在眼裡。沒想到你們教出的女兒,這樣沒臉沒皮,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兒子頭上!簡直是白日做夢!”
杜氏勉強壯著膽子,道:“都是半斤八兩……”
“放肆!我胥兒自幼是頑劣了些,可也是宗室子弟,即便貪玩一些,於女色上卻從來是清清白白,坦蕩磊落!倒是你教出的好女兒,這冰天雪地、地凍天寒的,就引著我的胥兒在板栗林子裡狎暱廝混……”
齊陽翁主頓了頓,似乎是難以啟齒,她身邊的一個糙臉老嬤嬤立時接過話去:“這寒冬臘月的天,也不嫌冷,肚兜兒都甩到樹枝上去了!被翁主抓個正著,還扭著臀兒往哥兒身上蹭!當真是不要臉,恐怕是勾欄妓子也做不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杜氏臉是紅一陣白一陣,既羞憤又委屈,這蘇蘅從前瞧著端莊乖巧,哪曉得真能做出這種事情?憑齊陽翁主的身份,也不會胡亂編排。相反瞧蘇義美,竟然還隱隱露出喜色。
杜氏又氣又恨,垂頭站著,恨不得立時就消失了去。
蘇義美問道:“翁主的意思,小女和公子……這青年男女,發乎情止乎禮,也不算什麼……”
“止乎禮?都這樣了……你也是讀書人,哪位聖賢先人教導這樣的禮!”
蘇義美搖晃腦袋:“子曰,食色性也……”
“荒唐!”齊陽翁主一拍桌案,“怪不得能教出這種女兒!你豈配做人父?”
蘇義美道:“翁主說的差了,蘇某配不配做父親,也不是您說了算了。翁主養出來的兒子,豈非也是京城聞名?”
齊陽翁主氣的倒仰,也不顧什麼身份了,指著蘇義美的鼻子一通大罵,臨了丟下一句狠話:“除非我死了,你那女兒也進不了我成家的大門!就算是做個通房丫頭,也不配!”
這個新年,頓時雞飛狗跳起來。蘇方氏唉聲嘆氣,又把蘇義美叫來罵了一通:“這小娘能養出什麼好女兒來?她親娘就是個爬床的玩意兒!叫你給杜氏帶著,你偏不聽!如今是丟人丟大了!”
杜氏本就帶病,回到院中,想想蘇義美那德行,氣怨橫生,只有孫茂貞抱著孩子跑過來開解她。
“母親就不要與這家人計較了。將來我和巒哥分了家,接你過去住著,我們自家小門小院,反倒清淨。”
杜氏嘆氣不止,紅著眼眶,勉強吃了幾口粥,正要入睡,偏院那邊又鬧起來。
杜氏強打精神,過去一瞧,幾乎氣笑了!原來是蘇義美這個當爹的,真叫了婆子來給女兒驗身,這一驗不得了,果真已經不是清白女兒了。蘇義美當場就炸了,把個穿著單衣的蘇蘅拎到院子裡跪著。
“你是豬油蒙了心了?真瞧上成蕉胥那敗家子兒了?這八字還沒有一撇,你就把身子給人家了?”
蘇蘅徑自跪著,由他拳打腳踢,挨的急了,才一扭頭:“怎麼?他來的時候,你不還很歡喜,連連誇我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