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螢遠遠望著,她一身月白披風,人太嬌小的緣故,衣裳越臃腫,反而越惹人憐。月白似乎撞上了玄黑,隔遠了看,像要鑽進男子懷裡去。
其實兩人還離著半步。蘇朝朝這時才瞧清楚,賀琅這身黑色披風穿的十分好,玄黑色這樣厚重,點綴著淡青色的狐貍毛,人如崢嶽,氣如鏡淵。
她稍稍愣了一下,小臉兒瞬間就有些白。
賀琅一時有些不忍,手伸進籠袖裡,就見她很快恢複如常,淺笑著福了一福:“恭祝賀大將軍新年大吉,四季如意,心想事成……”
賀琅就勢抽出手,將荷包扔給她:“賞你了。”
蘇朝朝笑眯眯的接了,像只小松鼠,搖搖晃晃跟在他身後,說完了後半句:“願您老人家花開紅樹亂鶯啼,郎情妾意把家還!”
賀琅:花開紅樹亂鶯啼?是笑他亂桃花多?好好一句詩,被她用成什麼樣子?果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
宋靈雨上了馬車,還有些惴惴:“賀大將軍果然威嚴赫赫。朝朝,你都不害怕嗎?”
蘇朝朝正兒八經的點頭:“怕啊!你沒瞧見,李螢這樣的混世魔王都怕他,我怎麼會不怕?”
“你倒是鎮定的很。賀大將軍賞了多少銀子?”宋靈雨隨意問。
蘇朝朝將荷包隨手一扔,也不開啟:“誰知道呢,反正不會少。他老人家可闊綽呢。”
二人都有些睏倦,蘇朝朝趴在軟枕上,閉目養神。馬車咯噔一聲,平地上晃了一晃。宋靈雨掀開簾子,透了透氣,躑躅問:
“你和賀大將軍,很是熟絡?”
蘇朝朝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剛進了小院,就見霖竹和雅爾一左一右,發足狂奔過來,各拽了自家的小姐說話。
霖竹道:“不得了了,小姐,大小姐要嫁人了!”
雅爾道:“小姐真如你所說,果然有大熱鬧瞧!”
原來,蘇朝朝她們出門沒多久,蘇蘅也出門了,不一會兒,就有人回報蘇義美,大小姐和一個青年在門口拉拉扯扯,行跡鬼祟,十分可疑。
蘇義美一聽,這還得了?養大的白菜還一文錢沒賣呢,感情就要被豬給白吃了?
於是拎著杜氏的雞毛撣子威風凜凜的殺將出去,繼而打千作揖的將齊陽翁主的獨子成蕉胥給迎了進來。
霖竹說的口沫橫飛:“小姐你是不知道,大老爺那臉笑的都皺巴了!真真兒是……”
雅爾的關注點更集中一些:“當時大小姐還不知道兩位姑娘出門了,還讓人來請小姐過去。是想叫你瞧瞧她找的好人家不成?”
“呸!”霖竹不屑道,“什麼好人家?那成蕉胥步子虛浮,臉色發白,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比得上沈世子一手指頭嗎?也只有她被什麼宗室的名頭唬住了,當成寶貝兒疙瘩一樣。這才沒名沒分,就公然叫上家裡來,這樣猴急巴巴的,也不怕被人笑話死!我就算沒見識,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這樣急赤白臉的要嫁人的。自己出門找男人,羞不羞?”
雅爾連連點頭:“你說的真好。我覺得不對,可就是說不出來。偏偏老爺還高興哩,太太倒是又氣病了。”
蘇朝朝問:“那成蕉胥既然上門拜年,可送了什麼?”
剛問完,兩個丫頭笑的東倒西歪,差點沒摔下凳子去:“小姐,你猜。若是猜中了,我……我的壓歲錢全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