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丫頭,說吧,什麼事能讓你這小懶大費周章的找我這老懶?”
“真是有一樁要緊的為難事。”蘇朝朝將袁白鷺的情形一說,素和也起了興致。
“這種情形,我倒沒有見過。只是遊歷四方時,曾聽一個遊方郎中講起過,與這情形相似的病人。”
“他曾碰見過一位富戶公子,因家中世代經商,是以從小被逼著讀書科舉。可他呢,偏偏肖祖肖父,對聖賢書沒什麼意思,反而十分喜愛做生意。這孩子卻又十分孝順,不肯違逆父親的心願。這麼別扭的一直考中了秀才,某一日突然從馬上摔了下來,頭磕到了石頭上,足足昏迷了三日三夜,家中父母眼淚都要流幹了。醒來後,這孩子什麼都記得,也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來自何方,卻不記得自己父親了。”
蘇朝朝奇道:“不記得父親?可他父親自小伴他長大,若是不記得父親,那那些事情呢?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可這些事情,諸如第一次進京,父親教他學騎馬等等,都是管家教的。他的父親,在他的記憶中,便是在三歲時,就遇上風暴沉船去世了。倒也確有其事,這老頭子當年遇上風暴,失蹤了半年之久,才輾轉回到家中。當時家人都篤定他必然是遇難了。”
霜絳面色難看,蘇朝朝望了她一眼,問道:“那這是算心病?還是傷了腦子?”
素和忖度片刻,摸著光滑的下巴,道:“二者皆有吧。但心病的程度要更大一些。”
霜絳冷笑一聲:“你做什麼?不用看我的臉色!我自問嫁給他兩年,從未做過任何不好的事情,為人妻,我體貼細致,周到入微。為人媳,我百般隱忍,全力討好。難道……他就這麼恨不得逃脫我嗎?”
她捂住臉,痛苦道:“我又有什麼對不起他的!”
“哎,麻煩,麻煩,吃了你的菜,就是麻煩!你這丫頭,本身就是無利不起早的懶蟲。”素和起身,往霜絳腦門上彈了一下。“走吧,小丫頭,同你去看看。”
袁白鷺聽聞蘇朝朝又來了,渾身就一哆嗦。等見到素色淄衣的素和大師,更摸不著頭腦了。
待聽聞是十裡坊的素和大師,袁白鷺又驚又喜,再見其人,果然眉目雋永,佛光清照,忙掙紮起來見禮。
“大師安好。”
素和接受到了青年崇拜的目光,可他沒有半點兒偶像包袱。一張口將自己的形象敗壞了個精光。
“阿彌陀佛!來,青年,抬起頭來,讓和尚看看你的腦瓜子。”
袁白鷺…… ……
怎麼聽起來,好像要把他的腦瓜子殺開吃了?
素和湊過來,突然憋不住打了個嗝,一股辣味冒著熱氣撲到了袁白鷺臉上。
袁白鷺憋氣定神,晃了晃腦袋,終於忍不住冒失又不失禮貌的問道:“尊駕果真是素和大師?”
素和刷的一聲,從懷裡抽出一張金光閃閃的名帖:“喏!”又轉頭看向黑著臉的蘇朝朝,問道,“今年這京城裡的人都是怎麼了?每個第一次見我的人都要問我這個問題,上次說不清楚還把我從齊王府給架出來給扔到護城河裡了。所以和尚我學乖了,每次都隨身帶著這名帖。哈哈哈……不過這是為什麼呢?”
蘇朝朝咬牙切齒:“你自己說呢?快點瞧病!”
袁白鷺:“我,我沒病!”
素和湊的更近了些:“你沒病,你說話怎麼打顫?”
袁白鷺:“我,我在憋氣……”他終於忍不住了,扭過頭去,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