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個人麼?下定決心舍棄的話,是很容易的。
誰沒了誰還活不下去了?
蘇朝朝道:“她能活下去就好。將來,未必不能找到一個一心對她的人。”
李螢翻了個白眼,就算如他這樣,模樣可愛俊俏,翻白眼的樣子也不會多好看的。蘇朝朝看的恨不得把他眼皮給揪合上。
“那連跡對她,難道不是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可那有什麼用呢?她不稀罕。”
李螢突然湊過來,神神秘秘的問:“我回去查閱卷宗,總覺得有些不對。便讓阿舒、顧南北和沈元清都查了一下。你猜,他們三個查出什麼了?”
蘇朝朝心驟跳了一下,小聲道:“查出什麼了?要不……你還是別說了?”
李螢見怪不怪,她於人心處,常敏銳的叫人驚奇,也時常顢頇大度的叫人驚奇。
“你猜到了?沒錯,那柯嬤嬤興許根本不是什麼乳母下人,而是阮預的生身之母!”
這一點,蘇朝朝倒還真沒有猜到。只是猜測,柯嬤嬤之死大有可疑。
“你一心同情且唏噓馮了了的遭遇,自然不願意細想,她是一個壞人。可實際上呢?她周旋數個男子中間,未嘗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而她此生,也並不完全是所託非人,也有不夠自重的緣故。墜茵落溷hun),命不由人。”
“阮預與言家么女定親之後,柯嬤嬤自覺好日子到了,走路都帶風的。因此逐漸得意起來,加之她原本也不是什麼叫人省心的老太太,搬惹是非、興風作浪的。言家么女見過她兩次後,便十分不喜,大鬧一場,逼迫阮預將這老太太送回鄉下榮養。”
彼時,言家小姐還未進門,柯嬤嬤便擺出婆母的姿態來,言語行動間試圖拿捏與她。言家小姐豈是好相與的?一眼看破她意圖,當時忍了,轉身便對阮預說她奴大欺主,又不安分守己,將來說不準還會影響阮預的仕途。接著讓阮預在鄉下找一處院子,買兩個丫頭服侍她,也好安享晚年。
阮預同意了。可柯嬤嬤卻跳竄的鬧騰起來,非要跟兒子在京城享福,死活也不肯走。阮預勸的狠了,就撒潑賣瘋的威脅他,信不信她去告訴言家小姐,她是阮預親娘,言家小姐還敢將婆母趕出家門不成?等等,諸如此類,厲害的威脅話語。
阮預便漸漸的,真容不下她了。本來也早就嫌她煩了,呲牙咧嘴,撒潑賣瘋,哪裡配做他阮預的母親?
“之後,就在言家小姐意欲退婚之時,老太太到沁苑買花,意外身亡了。那日的糕點是桂花酥,裡面放了大量的杏仁粉。而且很甜,柯嬤嬤本來就沒什麼見識,只知道狼吞虎嚥,根本不知道裡面放了多少杏仁。而馮了了與阮預青梅竹馬,難道會不知道柯嬤嬤根本不能吃杏仁?”
李螢微微眯眼:“裡面摻了杏仁,可並不足以保證,柯嬤嬤一定會死。所以,裡面還放了其它的毒藥,兩者症狀混雜。馮了了成功脫罪。據素暉說,這症狀與夾竹桃中毒,也十分相似。”
沈元清自沈老夫人亡故之後,便專心研究醫理藥理,毒藥之類突飛猛進。
蘇朝朝抬首,只見馮了了與客人調笑,扭著腰肢搖晃著一身盛放的姚黃上了閣樓:“就你會使喚人。這樓下這麼多的梅花你不要,偏偏要人家房裡擺著的一盆。哄得我樓上樓下爬,心都跳的發慌呢。”
她一路上前,不露痕跡的避開客人伸出來摟她玉肩的手,似是無意的,往西邊樓下看了一眼。
那裡自然見不到她想見的人。於是她飛快的上樓,紅裳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