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她懶。
但雕刻一途,並不在手藝如何嫻熟,有人雕的好,卻難免過去匠氣,不見靈活之態。蘇朝朝便屬於極有天分的那一種,不論刻什麼,都有一股獨特的靈氣。
李順便常常與素和說起來,這丫頭一懶二饞三窮,唯獨靈氣逼人。只是平素和光同塵,絕不肯輕易露出一絲鋒芒。
若鋒芒畢露時,便不可直視。
巧手獨居心韻,她微微垂目,一塊蘿蔔在她手中很快就現出鯉魚的雛形。她這樣專注,偶爾抬頭,與等待的宋靈雨相視而笑,手指仍然靈巧飛快的動作。
宋靈雨等在一邊,給她遞些小東西。
李螢也等,只不過一直看著窗外,似乎並不留心她所為。天色灰青,欲雨將雨,有晴無晴。
“似乎要下雨了,什麼時候才好?”李螢收回目光,等的不耐煩了。
蘇朝朝已經雕好一條鯉魚,讓宋靈雨將一層玫瑰醬薄塗在鯉魚背上:“馬上就好,菜已經做好了。這兩條魚,就是看的。”
雕好另一條,再擺盤,將那顆浸了魚湯的蘿蔔取出來,放在兩條魚中間,上面澆了一層浸在清醬油中的薄片魚幹,便成了。
大約是親眼看著她一點一點做出來。李螢頭一次不想吃她做的菜了。
“這便好了?瞧著也沒什麼稀奇的。”李螢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
蘇朝朝盈盈一笑:“菜的味道,靠眼睛是嘗不出來的。只有把它吃進嘴裡的人,才知道。”
人這一生,也只有自己才知道,這活法究竟滋味如何吧。
李螢問:“這菜叫什麼名字?”
蘇朝朝答道:“雙龍戲珠。”
李螢一口茶水噴出來:“哪來的龍?明明是兩條鯉魚。你如若要做雙龍戲珠,雕兩條龍不是正好。”
“鯉非真鯉,龍自然也不是真龍。”蘇朝朝道。“本來就是蘿蔔做的假的,它雕成鯉魚,或是龍,難道不都是假的?”
李螢啞口無言。
馮了了見了食盒,與李螢神情一樣,不以為然。
她微微挑眉,似譏誚似嘲諷:“這折騰了六七日,便做出兩朵蘿蔔魚給我?”
蘇朝朝以手支頜,似笑非笑:“莫非馮老闆,都是靠眼睛嘗菜不成?”
馮了了輕哼一聲,婉轉綿綿,洋洋盈耳:“這蘿蔔魚又叫什麼名字?”
蘇朝朝道:“雙龍戲珠。”
馮了了再問,李螢搶著答道:“鯉非真鯉,龍也非龍。”
馮了了拿著食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