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螢怪了:“你們兩個姑娘家,足不出戶的,去哪兒打聽的。”
蘇朝朝一臉憔悴:“我大伯孃杜氏。我不過去問她幾句,她說到興起,眉飛色舞的講了兩個時辰。倒是的確詳盡,害得我絮絮叨叨的聽了一腦子。”
“這些人當中,與她有過糾葛的,足有十三人之多,自然,還不包括杜氏不知道的,沒聽說的。其中與她關系親近的,有五人,關系維持三個月以上的,有三個。其中有一名名叫聶楨的詩人,文采出眾,為人風流不羈,自五年前來京,便與馮了了結下不解之緣。最長的一次,在沁苑住了半年,直到家中妻子帶著三歲幼兒和六十歲的老母找來,才戀戀不捨的回了家。到如今似乎還是藕斷絲連。”
李螢搖搖頭:“這個聶楨,家中原是河北富戶,家財萬貫,怎麼會喜歡蘿蔔?”
宋靈雨道:“照這麼說,與馮了了有過糾葛的,非富即貴,都不會喜歡蘿蔔了。”
李螢一手托腮,緩緩思索,因為專注的忖量著,語氣也變得十分軟和:“照這麼說,或許有個奇怪的富貴人,怕別人笑話,不好意思大肆宣揚自己喜歡吃蘿蔔。而只有馮了了知道這個秘密。或許……這個馮了了還有一個喜歡吃蘿蔔的神秘情人,不僅喜歡吃蘿蔔,而且,窮!”
蘇朝朝認同第二種。
李螢一拍桌子:“我這就讓阿舒去找人跟蹤她。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蘿蔔!”
三天後,李螢無精打採的趴在桌子上,自然是無功而返。
“我現在覺得或許是第三種可能。”
蘇朝朝問:“什麼?”
“這馮了了與你沈姐姐本就熟絡相好,沈大小姐為了甩開我這討厭鬼,故意出了這道難題。那馮了了自然不會將簪子給我,還藉故捏了我一把!”李螢道。
蘇朝朝旋即否認:“絕不可能。”
李螢奇道:“莫非你是瞧不上馮了了?認為沈大小姐絕不可能與她如此之人相交?”
蘇朝朝笑道:“這算什麼?是因為馮姑娘三個月前牽連進一樁毒殺案中,曾有一次牢獄之災,案件審理及至最後清明,足有半月之久。因為並無可靠之人作保,馮姑娘只得在牢中呆了足足半個月。試想,若是沈姐姐與她交好,素有情誼,怎麼會捨得她這樣的絕代佳人在牢中困這許久?”
宋靈雨不禁嘆息:“瞧她如此光鮮,豔陽下皎皎名花一朵,到有難時,卻連一個能出言一句的人都沒有。這些人實在寡情。”
“可見這些男子,原本就是靠不住的。”蘇朝朝道。“我反倒羨慕她,有足夠的勇氣和力量去使勁折騰。她若隨隨便便,想著做一個世俗眼光裡的‘好女人’,胡亂的被一個男人牢牢拴住,也就沒有今日的馮了了了。”
李螢概不認同:“胡言亂語。這世上自然是好男子多。你試想,若是一個一心想安分過日子的男子遇見了她,卻又被始亂終棄,那這男子難道不也是倒黴?”
蘇朝朝這個已有未婚夫的少女,抬手摸摸自己瑩潤的下巴,道:“所以說,若能不動情時,便不動情吧。”
宋靈雨拿著茶杯的手顫了顫,細細飲茶,默不作聲。
反倒是李螢胡亂打趣她:“你都有未婚夫婿了,何謂不動情?”
他胡說八道,蘇朝朝不理她了。
三人天馬行空般想了一下午,瓜子磕了一堆,茶也喝了一肚子,反而篩掉了不少人。連半點確實可靠的線索都沒有了。
這時,蘇屹在下面喚了一聲,蘇朝朝笑著探出窗外,扔給他一包瓜子兒,此時正是黃昏,日光如金,遍染萬物。
蘇朝朝猛然頓住,一拍窗欞:“李螢,我知道了!”
李螢渾身汗毛都抖了一抖……許久沒人直呼其名,唯一一個連名帶姓叫他的,就是賀琅,且都是在他闖禍之後。賀琅怒氣騰騰,連名帶姓叫過之後,他就要倒黴了。
因此,沒人知道,寧小王李螢對自己的全名有一種淡淡的恐懼感。
他十分不滿,挺胸抬頭,做出一副威嚴氣派來:
“叫我寧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