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舒文彥與池蘭亭一路言笑論文,走了進來。舒文彥與池蘭亭都未曾見過蘇蘅,只見她形容嬌媚,衣著輕薄。
池蘭亭作為主家,與諸位一拱手,輪到蘇義美時,笑著調侃道:“老蘇果然是風流人,這位可是您的紅顏知己?”
蘇蘅頓時漲紅了臉,一張粉臉都要滴出血來。
蘇義美道:“池先生誤會了,這位是我家長女,已過了及笄之年。”
池蘭亭垂下目光,並不直視:“是在下錯認了,唐突小姐。”
池蘭亭作的一手好畫,見李螢渾渾然一風流懵懂少年,便覺手癢,主動獻技,作了一副丹青小像。
李螢接過一看,果然神采備至,大為喜歡:“池先生果然畫的好,怪不得表兄常說,能人雅士多隱身市井。比宮裡的畫師畫的生動多了。”
池蘭亭道:“謝王爺謬贊。只不過,宮廷畫師力圖表現王爺威嚴之氣,好符合您的身份。在下卻不精此道,只能畫出王爺身上的少年爛漫靈動之氣,主旨不同,不在才高。”
李螢又問:“怎麼只有我的,給這丫頭也畫一幅。”
池蘭亭含笑推辭:“王爺有所不知,這氣韻所至,生動方至。因此在下有個怪癖,一日興起,只作一畫。為的便是力求最好。還請王爺見諒。”
李螢疑惑道:“還有這種說法?”
池蘭亭尷尬笑道:“其實是在下犯懶。偶爾動了興致,便為往來的客人作上一幅,偏偏他們也動了興致,常要我多畫幾幅。我實在懶怠動筆,便假借風雅,立了這破規矩。”
李螢哈哈大笑,也不作惱:“小王一猜也是。同道中人!你說,人要那麼勤快做什麼?顯得我們這些正常人都是大懶蟲。”又道,“那就不壞先生的規矩,早知道這樣,就叫你把這丫頭也畫在這幅畫裡,也不算壞規矩了。”
池蘭亭望了一眼自顧與宋靈雨說話的蘇朝朝,笑道:“正是。下次來,在下必定給蘇姑娘畫一幅。”
連李螢這樣的混鬧之人都守了他的規矩,可見池蘭亭畫技出眾。
滿座主客笑談,除蘇蘅外各自盡歡,突然聞到一股濃鬱肉香,方才還與舒文彥談詩說畫的池蘭亭面色大變:“舒兄,強敵環飼,吾力不敵,逃之夭夭也!”
舒文彥大笑一聲,將其拽住:“蘭兄跑什麼?嫂夫人的手藝,可是京城聞名。”
“再聞名,也經不住天天聞。尤其她刁蠻成性,若做好了,一定得吃。若吃進嘴裡,非要做出陶醉入迷的模樣不可,若不然……”
話沒說完,祖合熱端著烤羊腿進來了,池蘭亭瞬間換了容色,正襟危坐,臉上滿滿都是對於心愛妻子烹製的“美食”的“期待”。
祖合熱一放下羊腿,池蘭亭便挽袖站起,拿著尖刀與眾人介紹:“這道烤羊腿便是拙荊家鄉的美食,先將羊腿用生薑、鹽、辣椒粉、孜然粉、醬油醃製半個時辰,隨即上炭火慢烤。烤好之後,皮焦柔嫩,香氣撲鼻,令人垂涎。食用事再佐上茴香粉和胡椒麵,簡直百吃不厭!”
說著,先切下一大塊放在了自己的碗裡,祖合熱瞪眼道:“先讓客人吃!”
池蘭亭連聲應答:“好好,知道了,你快去忙吧。”嘴裡這麼說,又切了一小塊給自己,才開始分給別人。
祖合熱也坐下來,吃了一杯奶茶。池蘭亭大口吃著烤肉,神情果然十分之“陶醉”。
待祖合熱走後,舒文彥才意味深長道:“依我看,這道菜不該叫烤羊腿。該叫耙耳朵妻管嚴)。”
池蘭亭正顏正色,不以為忤:“舒兄尚且年幼,等日後成了家,便知這烤羊腿的滋味了。何況這道名菜,連前朝丞相都甘之如飴,何況池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