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沈大小姐與你說的,也算分明。徐大人昨日親口應了,怎麼今日又來?這又是為什麼?”
徐旻苦著臉道:“沈大小姐,非是下官找事。實在是……罪證確鑿!”說到這兒,他挺直了腰板。
“胡說!”沈惲沫輕斥責一聲,“她與沈老夫人情誼深厚,因為老夫人病逝,傷心過度,病情都更沉重了些。還將全部積蓄都拿出來,給了沈老夫人,怎麼就罪證確鑿了?”
徐旻一一言說分明。
“那沈大小姐認為,沈元清沈公子身在司衛府,是僅僅憑老夫人在那兒吃過一頓飯,就認定她是兇手,繼而傷害無辜嗎?”
“其一,蘇姑娘在京城最大的錢莊搖錢樹裡,多了個戶頭,前幾日一口氣多了五千兩銀子。您自己也說,那三百兩已經是蘇姑娘全部積蓄。這五千兩難道是從天而降?”
“其二,那為老夫人單獨做菜的鍋灶,本官派人檢視過了。鍋子沒有任何問題,菜品也沒有問題。可那灶爐裡卻藏著一塊有毒的黃泥!平常人用了也沒什麼,畢竟毒性輕微。可老夫人年紀大了,這一點毒性,就能害得她老人家身體變差,時常小病不斷了。”
“其三,就是那人參裡,也有很微量的毒粉末。毒藥成分和那黃泥一模一樣。如此,本官不說,沈大小姐如此聰慧,也該想到了。那菊花茶、還有送的幹菜等等,裡面都摻雜了極其少量的毒粉。”
“至於其他,本官尚未完全清查。”
說完,便垂首束手,目不斜視,立等沈惲沫回複。
沈惲沫是絕不相信。可照他所說,竟然是罪證確鑿了,蘇朝朝為了五千兩銀子,將沈老夫人給殺害了。
正兩相僵持,蘇朝朝從後堂出來,沈惲沫阻擋不成,只好讓她走了。
而沈譽一直沒有露面。
沈惲沫一路疾行,回了內堂,便見沈譽正在翻閱記錄,冷著臉道:
“都什麼時候了,哥哥還有心思看這些東西。”
沈譽揉了揉眉心,淡淡道:“這是府尹大人託人交給我的證物抄本。憑這幾條,雖然算不上罪證確鑿,卻有足夠的理由將她暫時收監了。”
沈惲沫氣道:“哥哥難道信了?這絕不可能。我相信朝朝的為人,何況那可是沈老夫人,憑她機慧,怎麼會為了區區五千兩銀子鋌而走險?那可是沈相的母親!”
“可她也說過,她一直不知道,那是沈相的母親。只以為是個尋常人家的老太太,一直以婆婆相稱。好了,妹妹,徐大人罪證確鑿,前來拿人,我還能如何?真要扣著人不讓走,那連父親都要牽連進去的。”
到時候,蘇朝朝就算是清白的,反而也說不清。
沈惲沫與他話不投機,拂袖而去;臨走前還將他一個最喜歡的白瓷天青紋的茶盞給摔了。
沈譽苦笑:這素來文雅的妹妹也學會摔東西撒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那未過門的小嫂子學的。
這些所謂證據,雖然看著確切,可也極容易被人動手腳。他熟知朝朝的性情,對沈老夫人多有孺慕,怎麼會是她呢?
目前最奇怪的,反倒是沈相的舉動。老母過世,憑沈相的手段,大可以自查,為何偏偏直接上報了京兆府?
倒有點自證清白,抑或是免人口舌的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