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城,賀琅就將寧王府的府醫、有小華佗之稱的崔緬打發到沈家別院去了。
李螢聽了,沒心沒肺的咬著果子,心想,他決意遠著這丫頭,果然是對的。
沈國公府的大夫束手無策,崔緬到了,合計著開了一劑猛藥,到第二天清晨,才退了熱。宋靈雨趕到時,沈譽正站在一邊問崔緬話,她急的要哭,什麼人都沒看到,直接到了床邊。
蘇朝朝蔫蔫的,五髒六腑好似火燒一般,勉強提起精神笑了笑,又昏睡過去。
宋靈雨也顧不得失禮,邊哭邊問:“素和大師呢?怎麼不請素和大師來?我之前重傷,便是素和大師來瞧的,朝朝和他熟識的,大師醫術又好,為何沒有請大師來看看呢?”
沈譽當即呆住。他自認為素和乃是沽名釣譽、嘩眾取寵之輩,因此從未想過這號人。見宋靈雨梨花帶雨的哭求,急忙派人去請。
這邊李順卻還在心急如焚的等訊息,根本不知道蘇朝朝已經找了回來——也沒人想起來,要通知他。是以,正吃早點的素和聽說那丫頭病重,一口豆漿噴出來:“要死,要死……那丫頭要有個好歹,我會被李順給悴了的!快走!”
等見了人,又把一群大夫連同崔緬一同罵:“這丫頭底子本來就不好,怎麼能用這種虎狼之藥?燒是退了,人卻不知要養多久才好,這傷到了身子,將來子……”子嗣都有影響。
素和把話吞回去,一拍光頭:“算了算了!和尚開點穩養的方子,趕緊好好兒養著吧!只不過,萬萬不能再著涼了。”
這般醒醒睡睡的,一直到兩日後,蘇朝朝才能坐起來,仍舊頭昏腦漲,只能勉強吃幾口白粥。宋靈雨哭的眼睛都紅了,一勺一勺喂著。
沈譽進門,就見蘇朝朝正反過來逗她笑呢。宋靈雨勉強一笑,眼淚都落到她粥碗裡了。
“快別哭了,我的好姐姐,是要把我鹹死。”蘇朝朝瞧見他,隨意招了招手:“沈元清呢?他還活的嗎?”
沈譽苦笑一聲:“不比你好多少。幾天幾夜沒睡,人都熬壞了,又大瘋一場,被硬灌了幾幅安神藥才睡下去。”
蘇朝朝道:“我遭了這麼大罪,定饒不了這瘋子!”又問,“沈姐姐呢?她還好嗎?”
沈譽自然知道她問的是沈相千金沈思永,有心隱瞞,終究是搖搖頭:“老夫人突然橫死,雖然還未發喪,但都知道了。她也不太好,家妹去了一次,只是……對外說她身子不好,在別莊養病,你和宋姑娘作陪的,所以,她也不好常出門,免得露陷。”
蘇朝朝失蹤,事鬧的大,驚動了一個王府,一個大周最顯赫的大將軍府,還有一個沈國公府。卻也悄無聲息,不該知道的就連蘇府那群人也全然不知,一點風聲也沒透露出去。
蘇朝朝心裡很感激他。恐怕沒有別人,能做的比他更周全了。
只是不知道,那一夜,出來尋她的,不止沈譽和李螢。而這兩夜擔憂難眠的,也不僅僅是沈譽和宋靈雨。
沈元清頹然靠在牆角,失魂落魄的,叫人看了就難受。沈思永來看過一次,被他攆了出去。
雨簾鋪下,連通天地。入目白茫茫一片,人的心頭也是茫茫然的。
沈思永在門簷下站了片刻,突然冒著大雨闖出門去。見到沈惲沫,不由分說,就先跪下了。
傍晚,兩位沈小姐都到了沈家別莊。
蘇朝朝強打精神,見了沈思永,忍不住先嘆了口氣。
“姐姐憔悴多了,你要節哀。”
沈思永一身素衣,衣角還有些洇濕。她面含悲色道:“蘇妹妹,我哥哥讓你吃了大苦頭。論理說,我是沒什麼顏面再來見你,只是求你千萬念在奶奶的面子上,救救他。他整個人都廢了。”
蘇朝朝道:“姐姐,我是不會做這種事情。沈元清認定我,也有他的思量。他一心認為我是個工於心計、不擇手段的人,所以我說的話,他聽不進去。姐姐與其來見我,不如想方設法徹查此事。才能解了他的心結。”
“可我奶奶……她老人家一向平和大度,又深居簡出,會和什麼人結仇?”沈思永喃喃道。
沈惲沫剛換好衣裳,見她呆呆坐著,鞋襪都是濕的,剛要勸她去換衣裳,就聽前院來報,京兆府尹找來了。
幾個女孩面面相覷,沈惲沫忙出去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