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譽沉吟不語。自打小裡,這十郡主犯了些微錯事,不等人教訓,即刻便認錯領罰。從來都是明知故犯。
宛寧邑軟和笑著討饒:“子玉哥哥,我真知道錯了。這些話,你可千萬別和惲沫說。她會不理我的。”
沈譽見她如此,思及這兩日,除了林子裡出了點事,之後確實和樂融融,便告辭離去。
人走之後,宛寧邑對著鏡子拆了發髻,滿頭秀發瀑布一樣垂落下來。她一下一下梳著,突然問身邊一個三十餘許的管事:“芸姑,交代你辦的事如何了?”
芸姑回話道:“辦好了。先買通了那個多嘴多舌的婆子,叫她教訓教訓那小丫頭。她也是個心狠手辣的,直接把那丫頭絆進池塘淹死了。她做了壞事,又心虛,奴才給她下了點藥,她瘋瘋癲癲的,引火做飯的時候,把自己衣服給引著了,燒成重傷。沈國公夫人倒是心善,派人送出府,另租了院子,每日找大夫來看,不過,也是耗日子罷了。這燒傷的人,說不出話,吃不下東西,全身腐肉生蟲;死相很痛苦。”
宛寧邑閉了閉眼睛,揉著太陽xue笑道:“芸姑,你看,所以佛法裡說,不要造口業,是極其有道理的。她若是不胡說八道,怎麼會有這等現世報?”
芸姑道:“正是。若不是王妃向來心善,郡主當時杖殺了她,沈國公府也不能說什麼。”
蘇朝朝連蘇府都沒回,直接到了無味齋。宋靈雨恐怕杜氏又拉著她沒玩沒了的問話,幹脆也不回府,和她一塊去了。
沈老太太早就等著了,正和李順說閑話。
李順說朝朝小時候就喜歡爬樹,因為有一回在樹上找到一個鳥窩,美美的吃了一頓。不過有一回掏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一條蛇捷足先登,她嚇的差點摔下來,以後就再也不爬了。
沈老太太直笑:“這丫頭恬恬靜靜的,原來小時候也和我那孫子一樣,是個皮猴子。我那孫兒也是,打小裡下河摸魚,上樹抓鳥,大了卻越發沉穩,比他老子還穩重。”
兩人又換著來,你誇我女兒乖巧,我誇你孫子成器,嘮了一陣兒,蘇朝朝先斟了菊花清茶上來。
沈老太太直接掏出一個荷包,不由分說塞給蘇朝朝:“來,丫頭子,婆婆給你。”
蘇朝朝掂了掂分量不重,就笑眯眯接了,又下去備菜。一會兒,一桌子素席就好了。李順關了店門,四個人一同坐下,談笑間,飯菜灰飛煙滅。
沈老太太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告辭要走,蘇朝朝又奉了一盞參茶。
“婆婆嘗嘗這個。是我大伯孃送的,還有一包,都切成了薄薄的參片,都給您帶走。”
沈老太太嘟囔了一句:“不愛喝這個味,還不如蘿蔔湯。”可還是小口小口的喝完了,笑眯眯的誇。
“還是朝朝兒手藝好,這參茶好喝。別人泡的,我就喝不慣。”
蘇朝朝恭敬道:“這叫慈安茶。您常喝這個,對身體好。恭願您身康體健,雪松長青。”
臨走前,蘇朝朝又送了幾包新曬的菊花茶、蒲公英茶,還有敬川王妃送的半筐橘子,都讓老太太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