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皂衣婦人咋呼道:“杜鵑醉魚?又是什麼?怎麼沒聽過?”
小丁夫人也不耐煩呆這了,甩下眾人離去。那皂衣婦人仍然不知事,待得知杜鵑醉魚就是蘇朝朝頭上的步搖後,還砸了咂嘴:
“不就是一個步搖?還是銀子做的,能金貴過金子去?小丁夫人也是,憑她的身份,夫君還是三朝帝師,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有什麼可稀罕的?”
在座諸人都不耐煩理她,唯有木訥婦人嘆了口氣,輕聲道:“憑它什麼金銀珠寶,琳琅寶玉,又有什麼可稀罕的?不過,那是當年蘇夫人佩戴過的。她那樣的女子,你不曾見過。”也不配識得這步搖。
這丫頭倒和她真是相象。
二人越說越投契,沈思永又引見了幾位小姐,一同玩了一會兒六博,便開宴了。沈思永有心照看她,寸步不離。有幾個“芳心錯付”的千金小姐暗中知曉蘇朝朝身份了,原本是卯足了勁兒來別苗頭,奈何惹不起這位號稱京城第一才女的沈大小姐,只能捏碎了手帕,恨恨作罷。
也有些自我安慰的,不免想偏了些。瞧瞧,這沈大小姐與沈世子可謂是青梅竹馬,如今也只能強顏歡笑,打落了牙活血吞,還得顧忌自己慧雅才女之名,做出這幅大度姿態,可比她們慘多了。
還有些見二人言笑晏晏,更是暗暗揣測,這國公府的意思,莫非是要同時娶兩個兒媳婦?丞相小姐自然是正房,至於這蘇家小姐,雖有婚約,卻父母早逝,恐怕只能做個二房了。諸如此類。
也是沈思永為人正派,要是知道她們想些什麼,非氣笑了不可。
國公府是開了兩宴,因此午宴過後,便組織起投壺來。正好有些飽食犯困,幾把下來,小姐們都玩鬧起來了。
蘇朝朝不參加。
她還在吃。
宴上她沒吃幾口,沈思永食量小,見她沒飽,又去找了一碟瓜果,一碟點心,滿心無奈的陪在一邊。
“你這樣小小的人,倒是能吃。就是既不長肉,也不長個子。”
蘇朝朝道:“就是因為不長,所以要多吃點,不然,就太矮了。”
剛吃過,就有好友拿著箭來找沈思永,非讓她去露一手。
“快些,你不下場,那薛嬌義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呢!”
沈思永接過來,分了五隻給蘇朝朝:“走!玩去。”
到那兒一看,一個一身窄袖胡服的小姐霸著壺筒,一面隨手一擲,那箭就穩穩的落了進去,果然準頭不錯。
“喲,沈大小姐也來了。我在邊塞就聽說過你,聽娘親說你是京城第一才女,怎麼?第一才女還會用箭寫字不成?”
沈思永此時離那紅繩還有五六步遠,順手一擲,箭就準確入壺。
薛嬌義輕哼一聲,從袖中掏出一條布巾,蒙著眼睛,一連扔了三支,除了第二支歪了些,第一支和第三支都準準的進了。
沈思永微微一笑:“薛小姐不愧是武將世家,思永自愧不如。”
薛嬌義道:“照你所說,沈國公當年也是驍勇善戰,說來,沈家大小姐也該玩的不錯了,怎不見她來湊個熱鬧呢?”她這時說的,就是沈國公府的大小姐沈惲沫了。
恰好沈惲沫與宛寧邑到了,笑道:“自然也是要看天賦。惲沫可沒有薛小姐這般的天賦。”
薛嬌義卻有些不依不饒。此時諸位小姐都與十郡主宛寧邑見禮,薛嬌義卻冷淡淡的點了點頭,就站到一邊。
宛寧邑有些不悅。方才與薛嬌義玩笑的,見她公然如此,都下意識冷淡了些,圍著宛寧邑說笑。
薛嬌義就有些著惱,目光一轉,恰好看見蘇朝朝抱著箭,偏頭站在沈思永身邊。她看向沈思永,眼睛亮晶晶的,滿是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