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門突然關上了。
蘇朝朝微微一怔,自若的往前走了幾步,身形避在書架後面,並不回頭:“蘇屹,你怎麼來了?”
那人卻冷笑一聲:“不用躲了,也不要假裝了。你知道是我。”
蘇朝朝摸了摸下巴,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硯臺。
“咳咳……賀大將軍,好巧,好巧。您怎麼來了?”她心中自然惴惴,這人好好的,怎的又有殺氣?難道還要殺她?
賀琅取出夜明珠,光芒將二人籠罩期間,小姑娘舉著昏黃燭臺,披風下嬌嬌怯怯立著。他風華淩人,目光如洗:
“數天前,你帶李螢去了章臺柳和月山居,李螢大醉而歸。”
蘇朝朝自然喊冤:“那可不是我。您得去找顧世子,那地兒我也是頭一回去見識呢。”
“見識?”還真當去玩耍的了?
賀琅:“可有什麼長進?”
蘇朝朝舔舔唇:“酒菜都是一絕。和昭華坊最好的酒樓福壽居相比,也絲毫不遜色。還有美人兒唱歌跳舞,真是好地方,怪不得你們男人都喜歡去。”
“胡言亂語!”賀琅微微抿唇。女孩兒家家的,什麼話也敢宣之於口,還真是胡作非為的性兒。把女子閨譽至於何地?
“這風月之地,李螢和顧南北確實常去。可一向偏愛章臺柳和驪歌院,月山居去的少。那日,是你引他們去了月山居。而你去月山居,則是為了向孟盡心探查唐元的行蹤。”
蘇朝朝吐了吐舌頭,拒不承認:“孟姑娘是風月場的大家,風華可傾城。唐元一個買糖葫蘆的小販,布衣走卒,能有什麼糾葛?”
賀琅盯住她,不錯漏她絲毫神色:“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之前我讓你聞過孟盡心的帕子,許是你之後想起來,某一日也曾在唐元身上聞過。因此才藉著李螢進月山居。到了月山居以後,你意外發現孟盡心招待的客人,正是唐元。”
“你們去了,唐元卻躲在暗處。之後,你便與那些乞丐夥計說了,不必再尋找唐元的下落。一則,你或許猜出唐元身份並不普通,不願意再繼續趟渾水。二則,你果真是小女兒心思。”
蘇朝朝自然認第二種:“順娘原本就打算招他做個上門女婿,沒想到連月山居的孟姑娘都對他親眼有加。賀大將軍,您瞧瞧我清湯寡水,實在比不過風情萬種的孟姑娘,只好算了。”
賀琅繼續道:“這是第一件。第二件,便是丁家。”
“你以銅環為記,託京中這些乞丐夥計,找到了自己的弟弟,他以奴僕之身陷在丁家,難以贖身。丁易繆為官不仁,經常虐打他,後來又因為驚了馬,對你弟弟一頓毒打,命在旦夕。恰巧,你今年春救了一下老乞丐,是從前丁家的家奴,女兒被丁易繆逼迫而死,他不足十歲的兒子拿剪刀紮傷了丁易繆,被盛怒的丁易繆填了井,又令家丁將他亂棍打死,他命大逃了一命,被你救了。你從他口中,得知了不少丁家的密辛。之後你存心設計,絲絲扣扣,借丁雅城之手令丁家倒臺,趁亂救出你弟弟。”
蘇朝朝實在說不出話來了。她自然能假裝驚訝的問他,她如何能確信小王爺會一時氣憤,將她送給丁家大小姐,又如何能掌控丁雅城的行蹤?
要知道,這世上最難算的,就是人心。
可自己早就被他看透,死鴨子嘴硬,委實沒有什麼意思。
只會激他再起殺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