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琅聽完,狹長美目略一上挑,似笑:“他敢。我打斷他的腿!”
賀豐嘀咕道:“您捨得嗎?那手腕粗的軍棍都斷了,小王爺只在榻上躺了三天,就又去章臺柳廝混了。幹打雷不下雨。”
“賀豐!”賀琅一喝,賀豐急忙閉嘴,不敢再說。
“屬下今晚就去丁府看看。”
賀豐昨日才追查到,那貪汙軍餉的傅長忌竟然與丁易繆還有牽連,而傅長忌出事之後,身邊竟還有人秘密聯絡到了丁易繆。
而據之前的訊息來看,那關鍵的賬本極有可能,被傅長忌轉移到了丁府。
賀琅揉揉眉心:“你今夜去城郊,繼續追查唐元和傅長忌的下落。丁府,我親自去一趟。”
夜涼如水,李順早就睡下,正睡的熟,被人鬧醒,說是內院吩咐做些易克化的小點心。今日不知有什麼好事,丁易繆眉開眼笑的回來,喜不自勝,自然闔府同慶,樂樂陶陶。想來這會興奮過度,還沒休息。
李順好不耐煩,連推了蘇朝朝幾下,這丫頭睡的人事不知,恨不得撓她一把。
“這個丁大小姐,自己要做孝女,一日三次的點心往書房裡送,害得我都沒覺睡。”
蘇朝朝半夢半醒:“中午不是還有剩下的裁好的荷葉?你去做點芝麻郎打發了她。”
李順瞧她困的這幅樣子,莫名有些心疼,披衣起來:“怎麼做?”
蘇朝朝揉了揉頭發:“就是荷葉裸……做好以後,上面刷上一層薄薄的蜂蜜……”說著說著,頭一點,差點又睡過去,“再裹上一層八分熟的芝麻……芝麻,不能太熟……”
李順給她拉上被子,奇道:“這不就是荷葉裸裹了一層芝麻,怎麼又叫芝麻郎?”
蘇朝朝清醒了些,趴在枕頭上,偏頭笑道:“本來就是荷葉裸。又是一個痴情女與薄情郎的典故。二人兩小無猜,荷葉裸定了情,後來這男的另有前途,順理成章拋棄妻子。女子獨自送走了年邁的公婆,又養大了年幼的兒子,豈料後來這男的病重,容貌大毀,又被貴妻所棄,這女子念著他是兒子的父親,傾家蕩産為他醫好了病。”
李順聽得瞠目結舌:“這女的約莫是個傻子?”
蘇朝朝抿唇莞爾:“差不多吧。不過也算個有風骨的傻子。男子病好之後,請求回歸家裡,女子既不說肯,也不說不肯,又做了一回荷葉裸,上面密密麻麻裹上了芝麻,請他把這芝麻一粒一粒挑出來,若能,便許他回去。”
李順想了一想:“這有何難?不就是芝麻?”
“正是。這有何難?”蘇朝朝頷首贊成。“可那男子只挑了一半,就耐心全無,扔下荷葉裸又去甜言蜜語的死纏爛打,最後被兩個已成年的兒子給攆出了家門。”
李順聽完,一臉茫然的神情:“什麼鬼?這男的……也太不算個東西了。人家都說放長線釣大魚,他連長線都懶得放,就知道耍嘴皮子。”
“所以,荷葉裸沾上芝麻,就叫芝麻郎了。不過,也未聞確有其事。焉知不是有些百無聊賴的閑人隨意杜撰的呢?”
李順見她又打了個呵欠,安撫她睡下,聽她反複交代芝麻不能太熟,不禁好笑。
片刻,李順黑著臉又回來了,一面整著胸前的幹饅頭,一面輕搖蘇朝朝,喚她起身。
“朝朝兒,睡不成了。這丁大小姐,又出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