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雅霜正趴在床上痛哭,一時想起早逝的娘親,一時又痛恨父親偏心後娘二妹,又吩咐下去,不許給佛堂的三小姐飯吃,正肝腸寸斷、面紅眼赤,就聽前院通報,小王爺來了。
丁雅霜收淚,強打精神坐起來梳妝打扮,還沒洗過臉,又聽通傳,小王爺哪兒也沒去,直接去柴房將那小廚娘給提了出來。
丁雅霜牙根緊咬,回頭想要問話,才想起徐大姑早就被關在柴房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心中越發酸楚,又忍不住扭頭,問那梳頭的丫頭:
“你說,小王爺難道是看上這小廚娘了?”
丫頭越發戰戰兢兢,不敢言語,丁雅霜見她這副怯弱模樣,氣焰火竄,一粉盒將人砸翻,又踹了幾腳下去。
李螢把小姑娘拎到廚房,下巴一抬:“剝蝦。”
蘇朝朝驚奇的望著他:“小王爺,我最不喜歡碰這些河裡的東西了,您是知道的呀。”清麗小臉上一副“王爺您明知故犯怎麼這樣無理取鬧”的神情。
李螢被氣樂了:“你不愛碰?我就愛碰了!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摸過活的魚!你倒好,還說什麼豆腐腐竹魚頭湯……”
李螢嚥了一口口水:“結果呢?我忙活了一大早上,連一口湯都沒喝到!我不管,今天這蝦,就得你親手剝!”
蘇朝朝從令如流:“好,好。剝,我這就剝。”
小姑娘伸出兩根蔥白玉指,慢騰騰拎起一根蝦須,這倒黴的大蝦被吊在空中,蕩來蕩去,就是落不到實處。
李螢目光灼灼望著她,一拍案板:“快剝!”
蘇朝朝突然道:“小王爺,吃過香辣幹鍋嗎?”
李螢一聽,心知不好,可偏偏嘴巴不由自主的順著她話風發問:“什麼是香辣幹鍋?”
“這麼大的蝦,做那個正好。蝦啊,先過一遍油,再用松子生起小火,把蝦放在鐵網上,烤上片刻,將蝦子的香氣逼出來,同時也去除蝦的腥氣……”
李螢抬手打斷:“別說了!做,不要你剝了,去讓你幹娘來……”
蘇朝朝笑盈盈的,露出一閃而逝的小梨渦:“吃這個啊,也得有點講究,反正丁府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規規矩矩的園子,吃著肯定沒有那股野香。非得要挑一處開滿了野花,清靜遼闊的所在,吃著才有意思呢。”
李螢一想,也是。
這飯,每天都吃。她做的飯,未必就比別人做的特別些,可就是特別的有意思。
“走。”他想起那天的魚頭湯,就生氣,還有些拉不下臉面來。
管家一聽,連忙派人去準備,李螢派人送來的半筐蝦,又原樣拿走了。丁雅霜眼眶浮腫,最終趕上馬車,跟著出了府門。
剛出了一條街,臨近昭華坊,蘇朝朝就叫停了馬車。
李螢好不耐煩:“你又有什麼事?”
蘇朝朝:“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