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懷平不由發出一句感慨,似是在說明徐家父母這次行為的原因,又似是在總結道理,說道:“情深不壽啊。”
傅燁璃聽後一怔,果然沒有再行動了,而是站在了一旁。
但他仍然無法平靜,不由說:“可她醒來了要怎麼辦,她對徐青容是那樣……沒有徐青容,她該怎麼辦。”
顧懷平聽了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到時候船到橋頭自然直。”
顧懷平說完,兩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直到傅燁璃抽了一根又一根煙,抽完一包,他開啟聲音,很艱難地穩下心裡的顫抖,聲音流轉:“你說,她會醒過來嗎。”
傅燁璃問這句話,聲音也是顫抖的。
他像一個敏感脆弱的孩子,彷彿這問題其實已經在他心裡縈繞很久,但由於問題太過敏感,他一直憋著沒問。如今終於問出來。
這是顧懷平第一次見到如此一面的傅燁璃,這樣的脆弱,驚慌失措,惶恐不安。
顧懷平沒回答他,而這時,傅燁璃則跪在了地上,哭泣著,手握成拳,狠狠地捶向了地面,手都出血了,像在發洩什麼。
哭完也捶完,他站起來,抹掉臉上的淚,目光一個銳利。
隨即轉身,氣息深沉平穩,他似乎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所向披靡的傅燁璃。
“你去哪兒?”顧懷平在身後叫住他。
傅燁璃腳步停頓,背對顧懷平,聲音沉穩地回答他:“裡面還有事等我去解決,我先進去。”
說完,他腳步一邁,身形挺拔沉穩,向醫院裡頭又走了進去。
是啊,樂安寧會醒來嗎。
這個到目前為止,誰也說不準。
在生老病死和意外面前,人和人都是平等的,都那樣脆弱而無能為力。如果死神降臨,平凡渺小的人類,又如何能從死神手裡把生命搶回?
當真面對生命要嘛生要嘛死的命題,人才會發現,原來一切的前塵糾葛,都無所謂了。
在生命面前,能生下來,已經是萬幸。
……
日子又過了許久。
久到什麼時候呢,久到冬天變成了春天,春天又變成了夏天,一轉眼,眼看又要到秋天。
嗯,秋天是個好時候。去年秋天,故事才剛剛開始不久。
這一天,傅燁璃照常又來到醫院裡,朝某個病房走去。
病房裡出來一個人。
看到傅燁璃,她身子一頓,隨後朝他一個微笑:“傅先生又來了啊。”
傅燁璃朝對方溫和地點了點頭,禮貌而疏離地一笑,回答:“嗯,今天沒事,就早些過來。”
說完,他朝對方點頭示意一下,對方讓開身,他就開啟門,進入房間。
自始至終,傅燁璃身上都帶著一種清冽卻又隱隱溫潤的氣息,氣質那樣無塵,清俊雅緻。
門口,穿著護士服裝的人抱著資料夾,看門的方向。
想到傅燁璃剛才的身影,她不由一陣唏噓。
哎,這位傅先生著實令人感動,基本天天都來,無論多早晚,只要有時間,他就過來。
這樣日複一日,心中是要有多重的念想才能做到這般。
如果有一個人願意為她這樣,她想,她也就無憾了吧。
……裡面的女孩雖然不能醒,但……真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