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些女的攔下,被她們叫名字,相似的畫面不停地重複上演。
最後,當她們含羞帶怯地叫我“傅燁璃”,之前還能溫潤對待她們的我,心裡厭惡煩躁越來越多,我再溫潤不起來。
我對她們直接無視。
碰到還算收斂的,倒還能平和地勸一兩句。畢竟人家沒對我做什麼,只是喜歡錯了人,可以被勸。
不過我確實不想再被那些女的那樣叫這個名字。
於是我皺了眉去問我父親,當初為什麼給我起這名。
父親解釋說:“取‘燁’,是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溫乎如瑩,給人溫暖的有溫度的人。‘璃’,是希望你不要太‘放’,能沉穩得住,收得回來。”
“既能如火般張揚放得出去,又能像自帶光華的琉璃,沉穩固定收得回來。陰陽平衡,收放自如,故而在燁字後取了個‘璃’字。”
聽完父親的解釋,我雖然對這個名字仍介懷,但心裡到底有些許寬慰。
至少這名也寄予了家人對我的希望,它不是沒有意義。
可在我眼裡,它到底矛盾得很,於是我仍不禁皺眉地問我父親:“這個名字是您起的?”
我父親倒也回答得幹脆,“自然是的。”
皺了皺眉,我對此並沒多說什麼。
但想來也是,這名字雖然不是我最喜歡的,卻恐怕也只有父親會讓用心替我起名了。
家裡清冷如水的母親,大抵不會做這樣的事。
我的父親叫傅明洋,母親叫李凝。
隨著爺爺、姥姥和姥爺三個老人相繼仙逝,到我十五歲時,家裡的親人只剩父親和母親。
父親是一家公司的負責人。每天一起來,他想的大概就是怎樣讓底下那幾百名員工有飯吃,有衣穿。
然後他幾乎天天勤勤懇懇地出門,為家裡,為他自己,也為底下的員工操心。
我的母親……說到我的母親,我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人們常說“嚴父慈母”,大概意思是父親比較嚴格,母親比較慈祥。
這意思形成的畫面應該是,父親疏離不茍言笑,有點讓人難以親近,而母親則時溫和親潤的,笑容多且和子女交流多。
但到我這裡,情況似乎反了過來。
早出晚歸的父親,我與他說話的機會,或許比之母親與我的更多些。
母親是個清冷的人。
她很高貴,卻臉上總宛如秋水,幹淨,冷清,疏離。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距離感。
印象中,母親每天總會梳扮得體地從樓上下來,接著一言不發地在客廳用早餐。
期間雖然父親也在,但他們幾乎並不交流。
剛開始懂事的幾年,我以為這是正常現象。
直到認識顧懷平,去到他們家,看到他們一家其有聊地吃飯交流,我大概知道,或許只有我們家是那樣。
顧懷平是一個皮厚嘴賤的人,話也多。
在飯桌上聽到他的聲音,雖然受到平時要食不言寢不語的教養,但說實話,顧懷平不理伯父伯母和顧榕城無奈的白眼,依然皮實地說話,到最後顧父顧母也加入話題的畫面……我有點羨慕。
那場景讓我感到溫馨。
我曾以為,或許是我家裡的幾個人都太恪守教養了,習慣食不言寢不語,讓本該有歡樂氣氛的家人聚餐時間,變得了靜默沉悶。
所以,是不是有一個像顧懷平那樣的人在中間調節氣氛,我和我父親母親之間的用餐氛圍,就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