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傅燁璃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的。
但他知道,直到他出現在別墅門外,天已經全暗下來了。<101nove.市的經度緯度讓它坐落在東南地帶,每天,太陽出現得早,下山也早。現在將近晚上七點,又是冬天時節,天早已黑得不像話。
再加上這裡是在半山腰地區,山裡的夜,暗得更沉。
傅燁璃站在門前,看著別墅裡透出光,感受冬天夜裡寒風蕭瑟的感覺,心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恍惚。
白雲揚對他說,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她才開心,看到對方幸福,自己也會感到幸福。
這又何嘗不是形容他和樂安寧之間?
早在之前,他也注意到這一點。
之前他口口聲聲說為樂安寧好,做的許多事似乎都在為樂安寧,但那些好,都建立在她要在他身邊的基礎上的。
他可曾考慮過,樂安寧需要什麼,他對樂安寧好,她是否接受,她是否感到快樂?
最終說到底,他終究自私,強留她在旁邊。
即便為她種上滿地花海,做再多,也只是任性地以自己的方式愛她而已。他忽略她的想要,只顧自己的感受。
如果他當真為她好,想她快樂,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罷了,就是放她走,徹底消失在她面前。
可那樣一來,自己就要放手……他做得到放手嗎?
放手,不容易啊。說得輕巧,大抵是愛得不夠深。
白雲揚能輕易祝福,何嘗不是他還沒有太陷進去。而他要做到放手,那就好比把他的血放幹,把他身上的血都換一遍。
把全身的血液都放幹,那是一種怎樣痛和絕望的感受。
讓他再想想。
傅燁璃想到這裡,久久地站在門前,心彷彿陷入某種痛苦的掙紮。他看著房子裡透光的畫面,始終沒有進去。
思緒被打亂,想從裡面找出些理由和頭緒,可現在他腦袋頭緒淩亂的,他完全不知該如何辦。
傅燁璃想,他的心,亂了。
誰能來解開這一份淩亂?
傅燁璃最終按下密碼進入別墅,走到玄關,換了鞋子。
再抬頭,以為周姨還在,不曾想,他卻看到一抹倩影出現在客廳。
客廳裡,電視開著,廣告時間沒什麼實際節目內容。不大不小的廣告聲傳來,樂安寧在這樣一片聲音中,安靜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這些日子,她很少出現在他面前,除非他主動去尋找她的身影。沒想到,今晚她竟然出現在這裡。
傅燁璃轉身,面向客廳。
他扯了扯襯衫領口,解開一個釦子,目光鎖定樂安寧的背影。
這時,他原還有些淩亂的思緒,瞬間又變得清晰了,神色也清冷不少。傅燁璃走向客廳。
樂安寧在一旁安靜地坐著,這段時間,她心裡時常處於放空的狀態。
她不敢去多想什麼,只因為害怕一旦思維清醒,她所有的思緒湧來,讓她在黑暗中找不到出路。
最近所有的事情,讓她充分體會到兩個字——絕望。
絕望,總能讓人不知該往哪兒逃的。
周姨今天又回去了,晚上又是她一個人在別墅,其實,她也挺悶。悶得似乎無路可逃。
看到傅燁璃從外面走來,坐進沙發,她轉頭看他一眼,可他面色那樣冷峻,她不由皺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