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道:“二小姐不過十三歲……”
三姨娘雲鬢之上的銜明珠鎏金鳳釵閃爍著幽幽的光澤:“你瞧她這些時日的做派似是十三歲閨秀家所能做出的麼?這賤種太邪氣了,我的柔兒被她毀了容貌,如今還被扔進了隨風院那個破院子,我的母家也被她連累九族盡誅,若不是我們相府根基尚在,恐怕她連相府都準備搭進去。”
“怎麼會呢?二小姐與咱們相府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她真做了那些事情,那她也要被牽連啊。”侍書驚疑道。
“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了,她畢竟是宣家的外孫女,之前又做過一段時間忠武將軍,到底那些官員看在宣家看在聖心也要給她幾分薄面,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咱們老爺是丞相,在朝堂之上與幾位王爺交好這才僅僅只是戴罪在家。”
經過一段時間,三姨娘總算將這其中的厲害給理了清楚,她心中惱怒自己此時尚且無法傷了華長歌,不免肝膽欲裂,憤恨道:“我們柳家那麼多條人命,全折在她的手裡啊!如今她還拿什麼勞什子賤婢來奪我的寵愛,若我再坐以待斃,怕是我這條命都要賠進去!”
說罷,她揮手將桌上的茶杯揮落在地,瓷器應聲而碎,巨大的聲響嚇得小小的慕瑾哭了起來,三姨娘卻愈加兇狠地抱緊了他,道:“瑾兒,你哥哥久考不中,我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不許哭,不許哭!你身上流著我的血,萬不可像你姐姐一般那樣愚昧!”
慕瑾哭泣得愈加厲害,司琴侍書忙從目呲欲裂的三姨娘手中奪出慕瑾,跪下求情道:“姨娘,小公子尚還年幼,受不起如此的驚嚇啊!”
三姨娘不由得放聲哭泣起來,道:“對,你們說的對,我現在只盼著慕之盡快回來,如今柔兒不頂用了,好在我還有慕之。”
司琴侍書對視一眼,心中暗嘆三姨娘到底是短短時間嘗到了失去家人之苦,使得如今她神思愈發恍惚,但求慕之少爺回來能夠讓她開心一些。
侍書小心翼翼道:“至於那位五姨娘……”
“不過一個賤婢而已,我與表哥十幾年的情分,豈是她可相比的?”三姨娘恨恨道,“我倒想看看她到底如何跟我在表哥心中的地位相比!”
蘅蕪苑,華長歌坐在正廳,華管家站在她面前,畢恭畢敬道:“不知二小姐尋我何事?”
華長歌微笑道:“華管家也是我們府上的老人了,不知您在我們府上呆了多久了?”
華管家老實答道:“回二小姐,我在相府侍候了已然有二十多年。”
華長歌幽幽嘆了一口氣,道:“已經二十多年了,管家您向來是個謹守本分的人,深得父親器重,您的女兒兒子俱都是在相府做事,只是可惜了華聞因私鹽一事被趕了出去,我為了安慰您,將麗欣配給了華聞,不知他們如今過得如何?”
華管家感激道:“承蒙小姐恩情,華聞犯下那等大錯您也饒恕了他,還配了妻子給他,如今他卻是收斂了許多,不敢再似從前那般胡鬧了。”
華長歌笑道:“父親常常說管家是極為正派的人,從不胡來,想必華聞也差不到哪裡去,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
雖說華聞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可在身為父親的華管家眼中總還算是個好的,如今聽華長歌如此一說他也深有同感,道:“正是這個理,好在有小姐不計前嫌,非但不與華聞那個孽子計較,還對我百般關照,老奴多謝您的恩情。”
華長歌一雙似是湖泊般的眼眸似有一顆石子被投入其中,漾開一圈圈波瀾:“管家您為人著實太過和善,為何不想華聞淪落如此地步到底是何人所害?”
華管家微微蹙眉,這些時日華聞常常酗酒,說是三姨娘與大小姐害了他。華管家心中雖清楚這是後宅爭鬥連累了華聞,但他為人老實本分,從不敢生出其他念頭,此時有些驚疑不定道:“小姐的意思是?”
華長歌顧盼流波,熠熠生輝:“能在華府呆二十年,便知您是個聰明人。您應當知道在華府審時度勢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