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丫頭。”華長歌望著她輕輕一笑，道，“你去將採桑給我帶來。”
盈袖有些詫異，採桑之前陷害小姐被關入了柴房，小姐現在叫她來做什麼？她愣了愣，便出了內室，囑咐外間的小丫頭將採桑帶來。
不一會兒，採桑便被人帶了上來，她原本圓潤的臉蛋這些日子來清瘦了不少，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愛，進了屋中，只敢畏畏縮縮地看著華長歌，不敢上前。
秀春一把將她推倒在地，惡狠狠道：“見了小姐還不跪下？”
採桑原本一雙清瑩秀澈的雙眸盈盈落下兩行清淚，柔弱的模樣果真是我見猶憐，竟有幾分三姨娘的做派，但是卻比三姨娘更加年輕，雖然勝不過三姨娘的容貌，卻也是清純動人。
華長歌沖著她和善地笑了笑，可是在採桑的眼中卻好似猙獰的野獸沖她咧開嘴露出滿口獠牙，她愈加害怕，情不自禁地縮起身子：“小姐……”
華長歌道：“秀春，怎麼這樣子粗魯，再怎麼說，採桑從前也是咱們院裡的人。”
秀春啐了她一口，不屑道：“小姐，您也是太心善了，像這種背主之人打死都不為過。”
華長歌輕輕用指甲撫著一縷垂下的發絲，輕聲嘆息道：“採桑，你曾經所做的事情若換到其他人家都是要打死的，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
採桑抬起臉，一滴淚珠掛在下巴處，欲墜不墜的，分外脆弱的模樣：“小姐，奴婢自知有罪，不敢奢求小姐原諒，但是求小姐在奴婢死後不要告訴奴婢母親奴婢死了的訊息。”
華長歌嘆了一口氣，道：“你那年邁的老母親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照料，如今又身患重病，若是你死了，你還指望你那個不成器的哥哥幫你照料你母親？”
採桑忍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她抬起下巴吃驚地望著華長歌，道：“小姐……”
華長歌站起身子走至她身旁，打量著她，眼中似乎有什麼碎冰在一片汪洋中浮起沉落：“我都查了清楚，你哥哥是個無用的東西，每日吃喝嫖賭欠了一身債務，你倒是也硬氣，寧肯死也不辯解。”
採桑咬住了嘴唇，道：“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何必找理由？奴婢背主棄義，就算小姐饒了奴婢，奴婢也無顏在小姐院裡，若去了其他院裡也是個被人瞧不起的下賤坯子，倒不是一死來得痛快。”
華長歌盯著她，眼中有淡淡的嗤笑與憐憫：“你這個丫頭倒是個有趣的。”
採桑身心俱疲，道：“都怪哥哥不爭氣，欠了一身的債務，賭場的人用哥哥的命來威脅奴婢。雖然他不爭氣，還將奴婢賣入了相府，但畢竟血濃於水，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哥哥不管，正好三姨娘得知了此事，她給了奴婢銀兩讓奴婢拿去還債，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奴婢平時監視著小姐。但是小姐，奴婢從來都沒有害過您，那日作證也是逼不得已，奴婢母親病重需要銀兩……”
華長歌揚眉，她已經派人去查過了，自然知道採桑沒有撒謊，她冷聲一笑：“你又焉知你哥哥的賭債不是被人設計的？否則三姨娘怎麼可能那麼巧就得知？”
採桑面上漲紅，聲音細不可聞：“是設計又怎樣？我們這群做奴婢的，命運皆在主子的手中，榮辱都只是在主子一念之間，就算知道了，除了憑添煩惱，還是要聽命於主子，倒不是做一個傻子，什麼也不知道為好。”
華長歌揚眉，採桑這個丫頭將一切都想得如此透徹，她忍不住笑了一聲，道：“你也是個可憐的，起來吧。”
採桑微微一動，不敢起身，華長歌也不逼她，只是捧起手中的茶盞，道：“若是我說，讓你做主子，你可願意呢？”
採桑身子劇烈地一晃，她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盯著華長歌：“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華長歌唇邊掛著淡笑：“大夫人就要回府，你便去大夫人身邊侍候吧。只不過……我需要你為大夫人留住老爺的心。”
採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不安地搖了搖頭，道：“小姐，恐怕奴婢福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