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的額頭爆出了根根青筋,想他堂堂一個大丈夫竟然要受這等屈辱,不免潸然淚下,他站起身子,猛地從離自己最近的侍衛腰間抽出一把劍,懸在自己頸上道:“想我胡越彬乃是堂堂正正靠科舉考上功名,怎可受此大辱?倒不如自行了斷,免得禍及家人!”
說罷他就要舉劍自盡,華長歌神色未曾有何變化,這個胡越彬原本想要仗勢為難自己,如今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她非善心人,沒有多餘的善心去關心這個原本想要毀去自己名節的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間,忽地有一把劍鞘橫了過來,一把挑開了胡越彬手中的劍,免得了血濺當場的慘狀。
“郡主何必咄咄逼人?”有清冷的聲音響起,華長歌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盔甲的男子正看著自己,正是手持長劍的宣清。
宣清的身後還跟了一個男子,他身著紫衣,饒有興趣地望著她。
她冷聲一笑,道:“清表哥還未查清楚事情原委便來質問表妹,真真是偏袒下屬。分明是胡大人自己覺得愧對於我,與我何幹?”
這個長歌,還真是嘴上不饒人!宣清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嘴上卻強硬道:“這裡是軍隊!豈容郡主放肆!”
華長歌面上毫無慌亂之意,而是冷笑道:“殿下何不問問這位胡大人做了何事才惹得表妹生氣?”
宣清的目光從華長歌的面上移到胡越彬的臉上,胡越彬的神色這才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道:“方才下官以為郡主是人假扮,便想要將郡主先行下獄,明日再讓相府的人來……”
盈月是個潑辣性子,見他這樣,便啐了一口:“你這人分明是胡說!方才我家小姐已經讓你喚來官職高的大人,你卻不肯,竟要強行將我家小姐下獄!還說不是為難我們家小姐?”
宣清的臉上蒙上一層陰霾,他斜睨了胡越彬一眼,冷哼道:“越彬,為何方才不讓本將來認人?”
胡越彬微微蹙了蹙眉,輕聲道:“下官也是怕擾了將軍的清靜,這才想明日再去尋將軍……”
宣清心中早已清楚了胡越彬的心思,他的眼中被一片陰鷙遮掩,道:“糊塗東西!事關郡主的名譽,怎可如此懈怠!軍法處置,給我下去!”
胡越彬長籲了一口氣,被宣清處置比之被一個小女子懲戒顏面至少還過得去,他正要領命下去,卻聽到華長歌不悅道:“清表哥這是要偏袒自己人麼?再怎麼說,胡越彬也該向本郡主賠罪才是。”
宣清自是知道自己手底下人的心思,本想為胡越彬說情,身後的紫衣男子卻微笑道:“說的也是,胡越彬這樣為難表妹,難道不該向受驚的表妹道歉麼?”
“銘兒,軍隊之內不容你放肆!”宣清呵斥道。
宣清在宣氏孫輩之中最為穩重,也最為規矩,其他人都畏懼這個大哥,包括宣銘。他微微縮了縮脖子,朝著華長歌綻出淺淺的笑。
華長歌也朝他微微揚起了唇角,這個紫衣男子應該是二舅舅的嫡子,宣銘。這個宣銘是個聰明人,他本是宣氏族人,最後卻投靠了赫連瀾滄。
當初定泰王城破戰死沙場,宣太後倉皇而逃前去投靠宣銘,卻被宣銘五花大綁送給了赫連瀾霖。
識時務為俊傑,這個宣銘順勢而為,出賣了宣太後而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是卻也令人不齒。
華長歌並不想與宣銘宣清有何瓜葛,也不理會他們,只是冷聲道:“清表哥,這個胡越彬仗勢欺人,表妹是個直腸子人,今日又受了這樣的驚嚇,難保不會在姨母面前說出什麼話來。”
宣清不怒反笑,道:“都說表妹是個膽大的女子,今日怎麼也像那些閨閣小姐一樣被嚇到?我自是不信的。”
華長歌倏地揚起了眉,黑色的眸光中閃爍著諷刺的光芒:“在清表哥眼中,表妹因為性情強硬,便要忍受他人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