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快隨著華長歌走了進房中,剛走至門口,一股撲面而來的刺鼻血腥味道鑽入鼻中,嗆得華憶如微微咳了兩聲。
華長歌沒有理會她,走至了床邊,只見床上莫離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但是蒼白紗布上卻散著斑駁猩紅,華憶如吃了一驚,雖然昨日府上小廝告訴了她莫離傷的不輕,但是卻不知這樣嚴重。
“姐姐……”華憶如諾諾開口,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華長歌的神色。
華長歌道:“那下手之人存了折磨莫離的心思,我卻不知是何人所為。”
華憶如輕輕握緊了手指,她冷哼一聲道:“難道不是三姨娘那蠢鈍如豬的孃家人麼?”
華長歌搖了搖頭,道:“昨日來了兩批刺客。”
華憶如痴愣了片刻:“兩批?”
華長歌冷聲道:“若是三姨娘所為,沒必要來兩批刺客,這背後,還有其他人。”
華憶如感覺到手指指腹冰涼,甚至在這夏日的清晨感覺毛骨悚然,吃驚道:“姐姐可還曾得罪了什麼人?”
華長歌沉吟道:“女子插手國事,本就是眾大臣所不容忍的,容不下我的人有太多了。但是,對方為何要冒充赫連瀾滄的人?為何這樣折磨莫離?我真的想不出他這樣做的動機……”
華憶如咬唇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來,“是不是華憶柔?前些時日,我聽說她將她院裡的丫鬟給毀了容,是否是她要報複姐姐卻沒有捉得到姐姐才這樣對莫離的?”
華長歌微微蹙眉:“華憶柔?”
華憶柔自毀容之後,便陷入了神智不清喜怒無常之中,她院裡的丫鬟都被她給剪去了長發,容貌稍好一點的丫鬟便被毀了容,只是……
華長歌隱隱覺得有不對的地方,但是望著床上昏睡著莫離的模樣,她潔白的貝齒深深陷入了櫻唇之中,直至溫熱的液體自下巴滑落,她才如夢初醒,恨聲道:“不論是誰,我都要她們用命來償還!”
華憶如的目光移到了莫離的臉上,輕聲嘆道:“方才我進來之時,在院門口見到了跪著的盈袖,姐姐當真要趕走她麼?”
華長歌沉默,她沒想到那個崛強的丫頭竟默默在院門外跪了一夜,之時她又怎麼能夠自私地讓身邊的人為了自己一個個把命賠進去?
如此想著,她半響才道:“何苦連累了她。”
華憶如欲言又止,最終才靜靜道:“姐姐太過於重視感情,姐姐,這是你的軟肋,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代國,姐姐,你這樣終究會吃虧的。”
華長歌抬起眼望向她,心中忽然明晰起來,重感情?可不就是如此,前世她早就發現了華憶柔的野心,但是為了姐妹情誼卻沒有狠心殺了她;她早就猜透赫連瀾滄的狼子野心,卻為了七年夫妻而選擇相信他;她當初在官場明明已經有了自己的人脈,卻在廢後之後連累自己的人慘遭赫連瀾滄殺戮。
因為從小沒有母親關注,她才會這樣在意這些感情,但是現在,她終於醒悟了,那些毫無意義的感情,才是她最大的軟肋!
華長歌的神情逐漸冰冷起來,就連華憶如也能察覺到她身上逐漸散發出冰涼的氣息,華憶如微微勾起了唇,輕聲笑道:“姐姐,你能夠想清楚,我真的很開心,從今往後,不要再心軟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三姨娘等人,不能再留了。”
華長歌唇角漾開一圈圈冰涼的波瀾,她轉過頭,雙目中倒映出華憶如的模樣,低聲冷笑道:“那麼你呢?如兒,你對我來說,又算是什麼呢?”
華憶如始料未及,但是她只驚愕了瞬間,便再也毫無畏懼之色,只是靜靜地看著華長歌,輕聲道:“如兒對姐姐來說,是妹妹。如兒能依靠的只有姐姐,姐姐在乎的也只需要有如兒,若是有一日,如兒的存在會影響到姐姐,姐姐只管除去我,畢竟,如兒是因為姐姐才能變作今日的模樣,若不是有姐姐,如兒現在還只是被眾人欺壓的廢物小姐,所以為了姐姐,如兒什麼都願意做。”
她直視著華長歌,眼中是一片坦誠與晶瑩的霧氣:“姐姐,如兒會一直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