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歌堅持地點了點頭,道:“莫離她不會有事的。”
莫離是個好姑娘,她身世悽慘,又對華長歌忠心耿耿,於公於私,華長歌都不想她落得如此悽楚的下場。
轉眼到了方才遭遇挾持的地方,華長歌忙不疊跳下馬車來,方才那些黑衣人已經倒下了一大片,而莫離的身軀正跪立在那遍地的屍骨之中。
華長歌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了,她慌亂地踩著那些屍骨朝著莫離奔去,而她走的近了,看清楚了莫離的模樣,她整個人的血液幾乎都湧入了喉嚨,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在喉嚨處縈繞,使得她幾乎吐出血來。
莫離的雙眼此時已經化為了兩個漆黑的血洞,眼珠已經被摘了去,可是她的手中緊握著一把從別人處搶來的劍深插泥地之中,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肯倒下。
華長歌的腳步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坐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地蹲在莫離的身邊,手指輕輕觸上莫離滿臉血汙的臉,輕聲道:“莫離……”
莫離聽到了華長歌的聲音,輕輕扯了扯嘴角,她張了張嘴,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的舌頭也已經沒有了,一張口便洩出血水來。
可是她還活著。
華長歌的指甲不知不覺陷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她咬緊了牙齒,“啪”的一聲,她的指甲竟然斷在了掌心之中。
“莫離,若是我抓到了兇手,必會千百倍奉還給她你今日所遭遇的痛苦。”她輕聲在莫離說道。
莫離輕輕點了點頭,血汙遮掩了她蒼白的面孔,但是華長歌知道,她此時一定是往日那淡然冷漠的模樣。
終究還是連累了這個女子。
華長歌滿心愧疚,她想要扶莫離站起來,可是莫離此時身上布著許多傷口,涔涔往外流著血,那一襲青衣已經千瘡百孔,被鮮血染作了血衣,華長歌竟是無處下手去扶她。
太子身邊的慶俞早已經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饒是他一個男人也有點想要反胃。
不過反胃之餘,他對這個忠心護主的女子也生出幾分敬仰,果然是郡主身邊的女子,也是個不同凡響的,就連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不肯倒下,真是讓他肅然起敬。
“郡主,這姑娘此時受的傷很重,若是再不救治恐怕就要失血過多而死,請您避讓一下,奴才先為這位姑娘做個簡單的止血。”
華長歌慌忙站了起來,道:“慶俞大人,請您無論如何也要救回我這婢女的命!”
慶俞點了點頭,道:“這……奴才也沒有把握,但是出雲觀有給陛下預備著的禦醫,待會讓禦醫看過了才是。”
說罷,他上前去,朝著莫離身上幾處重要的xue位點去,為莫離止住了血。
華長歌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片刻,她揚起頭,朝著太子走去,道:“太子殿下,此事絕非一般劫匪所為!”
太子從未見過她如此淩厲而又斬釘截鐵的模樣,不由得吃驚道:“郡主何出此言?”
華長歌眼中燃氣熊熊的烈火,似乎可以將周遭的一切燃盡:“臣女是得罪了人,才遭此暗算!這出雲觀是陛下往日經常出遊之地,怎會有劫匪敢在此打劫?而且方才臣女見這些人下手毒辣,必定不是那些平民出身的劫匪能有的身手!”
太子的面上浮現起一抹驚疑:“郡主的意思是,這些人是為了郡主而來?”
華長歌點了點頭,她的目光落在了莫離的身上,莫離雖然強忍著不使自己因為呻吟出聲,但是華長歌卻看得出來此時她有多麼痛苦。
說話間,華長歌水蔥一般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可是她卻仿若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冷酷道:“因為臣女是女子,卻屢次牽扯進政事之中,想必是牽扯到了哪位大人的利益這才遭此毒手!”
她說著,唇邊扯起冰冷的弧度:“太子殿下,這賊子刺殺臣女事小,但是臣女所做都是為了代國著想,這些人如此狠毒,但是心中打的是何主意!臣女死了死不足惜,但是這些賊子分明是不願我們代國強大起來!”
太子吃驚地看著她,憤怒道:“這代國竟有如此大膽敢要殺害賢士之人!這賊子將父皇與孤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