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片刻寧靜並未維持多久,從遠處又湧來了十幾個黑衣人,將華長歌等幾人圍繞其中。
華長歌眸色一深,由著車夫與盈袖的簇擁上了馬車,淡然地掀開了簾子朝著外面看去。
那些來人並未說話,只是機械地舉起刀朝著莫離沖來。
與之前那些黑衣人不一樣,這群黑衣人的動作與莫離似乎師承一脈,出手狠辣快,竟然絲毫也不遜於莫離。
華長歌神色微微一變,她身邊的盈袖不解其意,道:“小姐,您怎麼了?”
華長歌搖了搖頭,臉上已換上一副凝重的表情,這次的人一看腳下那沉穩的動作便知是久經訓練的死士,這些由貴族訓練出的殺人機器,無疑是可怕的。
他們沒有慾望,不知疼痛,唯一知道的便是忠誠,不到戰死那一刻,他們絕對不會放棄。
想到此,華長歌的身子不由得微微動了動,這樣的死士最是難纏,莫離遇到他們絕對佔不了便宜。
就算方才她帶來的侍衛與原梵初年還活著,也是無法與這些用了重金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相提並論的。
馬夫緊緊地依偎在車上,朝著華長歌驚慌失措道:“小姐,這裡太不安全,小人先帶您先行離去吧!”
華長歌的神色愈來愈難堪,她的目光掃視過那被鮮血所掩埋的戰場,目光中升騰起一片模糊的白芒,她冷聲道:“我不會丟下莫離置之不理。”
“小姐,您的命不比我們的賤命,快走……”
他話音未落,一柄劍忽然從他的喉嚨貫穿,順著劍滴落下血水來,盈袖被這一幕嚇得失聲尖叫起來,華長歌的神色閃過一絲不忍,轉眼卻變作淡然的模樣。
那身著黑衣的死士抽出手中的劍,那馬夫身子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軟軟癱倒在一旁,盈袖的身子幾乎嚇得都要癱軟在地,可是她卻依然顫抖著身子爬至華長歌面前,帶著哭腔道:“我不許你傷害小姐!”
那死士面無表情地抽出手中的刀劍,朝著盈袖的頭顱揮去。
華長歌眼疾手快地抱著盈袖躲閃了過去,她的神色未有半分慌張,道:“你是赫連瀾滄的人?”
那死士的唇角出現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似乎一個狩獵的獸看著自己的獵物,露出了貪婪而嗜血的獠牙:“是又如何?反正,你很快就是一個死人了。死人,是不會說出這個秘密的。”
華長歌原本還懷疑赫連瀾滄,但他這一話一出,她的心中卻又生出幾分疑慮。
訓練有素的死士怎麼會告訴她這番話?這是最低階的錯誤,赫連瀾滄手中的死士她很清楚,即使嚴刑拷打千刀萬剮也不會透漏出一點訊息。
這分明是挑撥離間!
一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但眼下的局勢卻容不得她多想,那死士已經再次揮刀向她砍來,她想要閃躲,卻根本躲不過去。
那刀到了她的眼前,卻停在了她的眼前,那死士軟軟的倒了下去,她心中一放鬆,只見莫離站在死士身後,她此時一身青色的婢女服已經被血所掩埋,遮住了原本的顏色,分不清是誰的血。
華長歌的身子這才放鬆片刻,但不等她鬆口氣,便見莫離的臉色蒼白的難堪,竟吐出一口鮮血來,朝著她倒來。
華長歌來不及多想,慌忙抱住了莫離在懷中,伸手卻觸及莫離身上的黏膩的液體,華長歌的神色閃過一絲心疼:“莫離,你受傷了?”
莫離臉色蒼白,她微弱地揚起一抹笑,低聲道:“小姐,莫離沒用,這些人與奴婢不相上下,奴婢無法以少勝多,您快先駕車走,我留下斷後!”
華長歌搖頭,堅定道:“要走,你與我一起走,我還沒有幫你報仇呢!”
莫離淡笑一聲,掙紮著站了起來,她從袖中摸出一把刀,狠狠插在馬背之上,馬受了驚,飛奔著向前跑去,華長歌還未將不要二字說出口,便已經被顛簸的馬車所震倒。
慌亂間,她朝著窗外看去,最後一眼,是莫離那沾染著血跡的臉,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自從她到了華長歌的院裡便很少笑,華長歌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到她的笑容。
馬車疾馳而去,莫離手指緊緊握住了手中的軟鞭,臉上的笑容悉數落下,面對這些朝著她逼近的死士,臉上是一片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