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瀾滄忍不住笑了出聲,他一向很少笑,但是笑起來的笑容卻能夠將冰雪消融,整張面上漾著溫和的暖意:“我知道你只是嘴硬,其實,你心中並沒有你嘴上表現出來的這樣厲害。”
華憶如的目光在赫連瀾滄的臉上打轉,赫連瀾滄並沒有像今日眾多公子一樣看到自己就發呆,一見華長歌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華長歌的身上。
而且此時他對華長歌說出這樣的話,表明是喜歡華長歌。
從前她記得姐姐很是喜歡赫連瀾滄,從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只是不知為何,如今姐姐對他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著實讓她猜不透。
不過她無意在此影響兩人說話,慌忙示意開源同自己朝著遠處走了些,讓這二人獨處。
華長歌冷嗤一聲:“我是何樣子無需你關心,但是我想告訴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她此時心中覺得諷刺,就連敬語也不用了,只用你我相稱。
赫連瀾滄卻毫無惱意,他靜靜地凝視著華長歌,口中溫和道:“長歌……上次為了你,我甚至打傷了你大姐,當時我滿心都是你,什麼也顧不得了,這樣,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
華長歌直視著他的雙眸,咄咄逼人道:“心意?若不是大姐毀容,你捨得這樣做嗎?眼見著大姐毀容,就將她拋之腦後,所謂的情誼,真是一文不值!”
赫連瀾滄解釋道:“根本不是為了她,若是我心中還有她,又怎會三番四次到你這自討苦吃?長歌,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心。”
他停頓了一下,苦笑道:“即使是當日你拒婚令我成為邑安的笑柄,我雖然惱怒,卻並未要求父皇懲治你,連我自己都奇怪,我為何會這般平靜。”
華長歌冷笑,若不是此,又怎樣凸顯出他禮賢下士平易近人的形象?拒婚雖然讓他成了笑柄,但是眾人也更加覺得他有容人之度,而愈加顯得自己劣跡斑斑。
赫連瀾滄見他並不相信,便道:“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對你的心是真的,即便你不接受也罷,我對你的心意都不會改變。”
華長歌忍不住輕嗤一聲:“心意?皇室本無真心,殿下的心思我很清楚,什麼心意,不過是想要步步高昇的心罷了。只可惜你若是要將心思放在我身上就錯了,我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女子罷了,對殿下的大業也起不到什麼幫助,我勸殿下還是早早忘了這個心思罷了。”
斑駁的光影中,華長歌神色冷清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雕塑,她的臉還未褪去稚氣,卻美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赫連瀾滄望著她的臉,並非是她的容貌有多出眾,而是她這不茍言笑的模樣實在少見,便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半響,赫連瀾滄微微揚起了唇,他的笑中漾著飄渺的波紋,似乎整個人都是從畫中走出的一般仙氣飄飄,輕聲道:“你對我有太多的誤解。”
“並非是誤解。”華長歌冷冷道,她並不看赫連瀾滄,只要多看一眼,她心中的恨意就會翻江倒海,無法控制,“當日給大王子傳信的人不是你嗎?”
這句話似乎是一句驚雷在赫連瀾滄的耳邊炸開,轟鳴之後,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慘白的炫亮,逼得他身子簡直已經站不直。
他的唇輕輕上下碰了碰,聲音似乎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一般沙啞空靈:“你說什麼?”
華長歌抬眼望向他,眼中清楚地倒映出赫連瀾滄強裝鎮定的模樣:“你不用再裝糊塗了,我若不是親眼見了紙條,又怎麼會來質問你?”
赫連瀾滄的笑幾近蒼白:“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華長歌諷刺道:“若不是此事是關緊要,我早就將此信交給了殿下,只是若是此事一出,又是一片腥風血雨,隱陽剛剛勝仗,若是傳出此事,北荒難免會趁虛而入。否則,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她說的卻也是實話,剛剛建國之時,有將軍通敵叛國,只是兵敗了。此事一出,帶頭幾人淩遲處死,而其他人有因酷刑而死,有被處決,而那些降兵被活埋而死,牽連到了十數萬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