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站起身子拔腿就走,華長歌也不慌不忙,手中懶懶拿著賬本,丟到馬掌櫃的手中,聲音清脆:“馬掌櫃,本郡主不會看賬本,你給我細細地看了,待會咱們也去告一個私吞東家財産的罪名。”
柳掌櫃已經跨出門檻的的腳步生生退了回來,他轉頭看向華長歌,勉強道:“郡主,我不懂你的意思。”
華長歌輕聲一笑,她微微一挑眉,她身後一直低斂眉目的盈袖鎮定地站了出來,將手中捧著的盒子放至桌子上,她素手開啟盒子,只見裡面放了一疊頁面已經發黃的賬本。
柳掌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震驚,他睜大了眼睛,似乎看到鬼了一般。這些舊賬本他前些日分明已經燒了,換做了新偽造的賬本,就算華長歌去告官也沒用,但是如今這疊已經燒了的賬本怎麼會落在華長歌的手中!
華長歌也不看他的神色,笑得猶如一朵清麗的茉莉悄然綻放:“你是否很驚訝,為何這本該已經毀掉了的舊賬本會出現在這裡?”
柳掌櫃肥胖的身軀滲出汗水來,他搖了搖頭,道:“郡主,你口中的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你是否被這個姓馬的給矇蔽了?”
華長歌盯著他,絲毫不掩臉上的笑意:“你不用再裝糊塗了,你既然知道偽造賬本,那麼我當然也會。之前我見你們有不軌之心,便搶先一步命人將賬本偷了回去偽造了新的,因為時間來不及,便只每本都只偽造了前幾頁,又放回了原處,只怪你們心中有鬼,竟然未曾發現此事啊!”
其實這也不怪三姨娘考慮不周,華長歌從小便不關心這鋪子上的事情,加上華茂修又不喜華長歌,故而三姨娘從未想過有一日會將這些錢拱手相還,但誰料想此時華長歌成了忠國郡主,又想嚴查自己,搞得三姨娘是措手不及。
但對於華長歌而言,前世她未關心過店鋪之事,這鋪子反倒是讓三姨娘留給了華憶柔做嫁妝,而自己卻落了個什麼都沒有的下場,所以這一世,她絕不可能將這鋪子留給華憶柔。
待華長歌說完,馬掌櫃點了點頭,道:“郡主您真英明,柳掌櫃,要不要我給你念一念?”
他說著,將那賬本拿了起來,一頁一頁唸了起來,柳掌櫃唇上的血色每隨著那每一項收支便褪去一分,半響才道:“郡主,你一定是搞錯了,這根本就不是我們店裡的賬本啊!”
華長歌站起身子,在房間中走了幾步,笑容清淺淡然:“是不是的,自有清官為我們決斷。到時到底是這本賬本像是真的,還是你那年年虧損的賬本像是真的呢!”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看向了柳掌櫃,語氣中有淡淡的威脅:“對了,我險些忘了,柳掌櫃你現在在邑安買了一座宅子是吧,連著原本在老家的親戚都提攜到了咱們店鋪裡,真是經營有方啊!”
柳掌櫃愣了半晌,蠕動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華長歌方才笑道:“方才本郡主還在後堂見了許多定製好的成衣,可是生意這般好,為何還只出不進呢?唉,我若是說給了那官員聽,他定會十分感興趣的。”
華長歌往外就要走去,她的笑淡淡的:“走,我們去衙門去吧!”
柳掌櫃吃了一驚,慌忙腆著臉去拉扯華長歌的衣袖,厚著一張臉皮道:“郡主奶奶,您就算去了公堂之上,結果不都是一樣的嗎?既然如此,何不私下解決呢?以免傷了和氣。”
華長歌望著在自己衣袖上的油膩肥手,神色倏地冷了下來,如同一陣厲風沖著柳掌櫃撲面而來,柳掌櫃被她的神色嚇得倒退了幾步,這個目光實在太過攝人,如同鋒利的刀剜得他身上疼痛。
盈月冷聲呵斥道:“你這等破落戶,郡主的衣衫也是你能摸的?真該剁了手去餵狗!”
柳掌櫃欲哭不能,只能伸手打著自己的臉,哭喪著臉道:“郡主就饒了小人吧!”
華長歌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的身上,冷哼了一聲便往外走去,只餘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馬掌櫃會將你具體貪掉的錢財列舉出來,若是你十日之內還不清,後果你自己瞧著吧!”
眼見這華長歌與那一行婢女抱著裝有賬本的箱匣離去,柳掌櫃才鬆了一口氣,只是他看向正襟危坐的馬掌櫃之時,又忍不住愁眉苦臉起來,他現在去哪弄那麼多錢去!
這些年邑安買房的人越來越多,導致地皮愈發貴重值錢,若說將宅子賣了還能換些錢,但是他來了邑安之前,早已跟老家街坊都提了此事,眾人都十分羨慕他,若是變賣了宅子,攜家帶口回去豈不是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