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憶柔睜開了眼睛,渙散迷離的眼睛中全然是不解,她輕聲問道:“娘,我怎麼了?”
一開口,臉上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霎時一陣鑽心的疼傳來,她不由得痛呼起來,道:“娘,我的臉怎麼這麼疼啊?”
三姨娘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滴落下來,她強顏歡笑道:“只是不小心摔到了,休養幾日就好了,柔兒,你不要想太多了。”
華憶柔將信將疑,她勉強坐了起來,手指輕輕摸到了臉,卻摸到了一片黏膩不平的地方,吃驚道:“我的臉為什麼摸起來這樣?碧水,快把鏡子拿來我看看!”
司琴勸慰道:“小姐,您現在因為上了膏藥所以才這樣的,不用往心中去,碧水現在出去伺候了,以後由玉墜、瑞珠來伺候您。”
話音剛落,兩個妙齡女子盈盈走了過來,朝著華憶柔福身恭敬道:“奴婢見過小姐。”
華憶柔生出不好的預感,她緊緊抓住了三姨娘的手臂,吃驚道:“我不要她二人侍奉!娘,到底怎麼回事啊娘?碧水碧玉呢?還有我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著下床去拿鏡子,侍書忙去阻止她,不曾想她一口咬了了侍書的手臂上,侍書吃痛松開了她,華憶柔跌跌撞撞跑至銅鏡前,剛看到鏡中之人,心頭如同有雷電詐響,驚得她四肢發麻,有涼意從四肢百骸遊過,身體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半晌,女子的尖叫聲滑過寂靜的長空,房間中,華憶柔一把揮落了銅鏡,銅鏡掉在鋪了精緻的紅色地毯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華憶柔抬起頭,面上盡是憂傷,咬唇道:“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我在做夢!”
她說著,忽然咯吱笑了起來,聲音如同從喉嚨間發出的嗝一般令人心悸,時而笑著笑著又落下了淚水,更有一會如同雕塑一動不動,一會兒又對著空氣嘴上渾說著胡話,“溫兒,我不是故意殺你的,誰讓你不聽我的話!”
“賀嬤嬤,都怪你沒跟一個好主子,你死了又怎麼能夠怪我!你走開啊!走開!”
“碧絲,你饒了我吧,我殺你滅口是逼不得已的!”
三姨娘見下人勸阻也無用,華憶柔如同瘋魔了一般腦袋也不甚清醒了,兩行眼淚從臉頰滑落,悽楚道:“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她急匆匆去傳了大夫前來看華憶柔的病情,給強行灌了藥才使得她昏睡過去。但自這一日之後,華憶柔醒來也是一言不發,每日只是坐在床上,似乎成了一個泥塑人,常保持著一個動作幾個時辰不動。
華長歌得知此事時正與華憶如在花園中的亭子中看書,華憶如的身後跟了幾個婢女,如今華茂修看重她,不僅將臨湘院翻新了一遍,還又給買了幾個小丫頭,完全是按照嫡女的份例來的。
華憶如的新婢女妙心在一旁笑道:“現在咱們府上都在偷偷的傳,大小姐之所以摔倒是林小姐前來索命呢。”
盈月臉色微微變了,她撇了撇嘴,低聲喝道:“可不許再在小姐這裡渾說,上次老爺聽到有兩個婢女在議論此事,大發雷霆,一個削耳,一個拔舌,給趕出府去了,你小心你的皮。”
妙心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華憶如只作不聞,華長歌抬起頭,神色冷清:“罷了,你們也都少議論弄月軒那位,雖然毀容了但也是個主子,面上的尊重總歸要有。”
幾個婢女慌忙稱是,忽然,兩個婢女過來通報:“郡主,老爺下朝後,太子殿下與幾個殿下隨著一起回府了。”
華長歌微微揚唇,看向了心不在焉的華憶如,輕笑道:“看來是有人對如兒你上心了。”
華憶如這才抬起頭,懶懶道:“我就不去了,就說那日嚇著了。”
華長歌微微一笑,伸手扯了一把她的臉頰,笑道:“如兒,你這是在欲擒故縱?”
華憶如輕輕撫了撫頭上的珠花,神情怏怏地提不起精神來:“只是心裡面不舒服,姐姐,我想一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