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歌垂首不語,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腕上的手鐲。
華憶南氣鼓鼓地坐在一旁,惡狠狠地盯著華長歌,她原本還存了被王爺看中的心思,如今卻被華長歌當眾羞辱,氣煞她了。
只因為她是庶女,便比嫡女矮了幾個頭麼?憑什麼!
這時候,忽地有婢女走了進來,她神色慌張,朝著華茂修行了個禮,脆生生道:“老爺,三姨娘肚子疼,已經請了大夫,奴婢們不敢擅作主張,請老爺去看看。”
華茂修呼吸一滯,三姨娘肚中的孩子他寄以極大的期望,慌忙站了起來,沖王爺們道:“殿下,臣府中姬妾身子不適,容臣失陪一會兒。”
眾人自是沒有異議,華憶柔神色微變,站了起來,道:“父親,姨娘腹中胎兒如今最是重要,二妹三妹,我們兩個一同去柳姨娘院裡看看的。”
華長歌微微頜首,也不辯解,只是起身朝莫離低聲讓她先回院裡,便轉身與華憶如跟著華茂修一行人走了。
到了馨蘭苑,只聽得女子隱忍的呻吟聲響起,院中的女子端了水盆出來,只見水盆裡沾染了絲絲血跡,華茂修面色一冷,已經沖入了內室之中。
榻上躺著面色蒼白的三姨娘,她發絲淩亂,滿頭大汗,見了華茂修來,她勉強擠出微笑,聲音細若蚊聲:“妾身沒用,沒有保得我們孩子的平安……”
華茂修心中一痛,這畢竟是他中年得子,疼愛有加。他一時站不住,踉蹌了幾步,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孩子……孩子怎麼樣了……”
榻旁的吳大夫慌忙站了起來,撚胡道:“丞相大人,小人先前來把脈姨娘身子都還是好好的,今日不知為何見了紅,好在小人來的及時,施針之後已無大礙,只是從今往後要多加臥床休息,不能操勞。”
華茂修聞得孩子無礙,心中大安,急忙上前扶住了三姨娘,不悅地望向滿屋的婢女,道:“你們是如何伺候主子的!竟讓你們姨娘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不給我滾下去!”
屋中的婢女稀稀拉拉跪了一地,向華茂修求饒,華茂修不為所動,只是擔憂地詢問三姨娘的身子如何。
三姨娘搖了搖頭,氣若懸絲道:“這不怪她們,今天一早起來,妾身就感到肚子被針紮了一般疼,不過幾下,本以為沒事呢,誰知道過了不多時就見了紅,老爺,原也是我疏忽了。”
吳大夫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猶豫著道:“丞相大人,姨娘平日身子安好,按理來說不會這樣啊……”
華茂修面上倏地蒙上了一層薄冰,寒徹心扉,他微微動了動嘴唇,聲音似乎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般:“你是說,肚子好似被針紮了一般?”
怨不得他多想,他父親從前姬妾眾多,曾有姬妾因嫉恨老夫人,便使巫蠱之術,將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寫在小人上,用針紮之加以詛咒。
後來那個姬妾被捉了住,父親饒是寵愛她,也不得不將她發賣了。
如今,三姨娘的症狀倒是與先前老夫人被詛咒之時頗有幾分相似。
華憶柔早已按耐不住從外面闖了進來,她神色冷凝,冷聲道:“父親,我曾在書上看過,這好似是巫蠱之術!”
侍書抬起頭來,好似想起什麼一樣,倏地俯身道:“老爺,聽說昨夜,二小姐偷偷去了佛堂!”
華茂修勃然大怒,華長歌這個逆女,竟敢偷偷去見了那個女人!他將身旁婢女手中捧著的銅盆打翻在地,冷厲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侍書點頭道:“奴婢不敢撒謊。”
華憶柔冷冷道:“父親,華長歌根本就不將您放在眼中,說不定,姨娘的肚子,也與她母女脫不了幹系!”
華茂修愈發怒不可遏,他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剛走至正廳,便見華長歌神色淡定地坐在那裡,他眸色一深,冷喝道:“你這個逆女,還不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