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歌只覺得她略有幾分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等美人,她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口中涼涼道:“我並非為了幫你,不過這個宣嶽擾了我的清靜,不用謝我。”
伊素素垂首,低低道:“小姐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初來邑安,便遇此惡霸,如今如浮萍般居無定所,老父又受此重傷,只求小姐能夠收留小女子,為奴為婢小女子都心甘情願。”
華長歌揚眉,並無意多管閑事,道:“莫離,給她些銀子,讓她莫再糾纏,我們早些回府去罷。”
“如此美人,長歌居然無半點憐香惜玉之心,可見你果真是個口冷心冷的。”
不遠處倏地傳來如雨珠落盤的聲音,略帶了戲謔之意,卻也含了絲絲情意。
華長歌循聲望去,卻見一襲素淨白衣的赫連瀾霖站在不遠處,外罩了一件暗紅色紗袍,寬袍大袖,更顯得他姿容不凡。他墨發只隨意用玉冠挽了起來,唇邊的笑意含了絲絲邪氣,看上去便是個桀驁不馴的少年。
華長歌未同他行禮,只是面上笑意冷清,嘲弄道:“殿下說的十分有理,只可惜殿下晚來一步,做不了惜花之人。”
赫連瀾霖淺淺一笑,朝著她走近了,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眼更顯得多了幾分柔情,道:“本王倒是希望可以救你這支花。”
華長歌斜睨他一眼,眸中的笑意如冬日冷風,亦是帶了寒意的,她低低笑道:“臣女不必殿下救,臣女並非柔弱的菟絲花,殿下還是先救了這位嬌花再說吧。”
說罷,她轉過身,朝著自己的馬車走了去,卻見赫連瀾霖跟了上來,微笑道:“我倒是想要知道,宣嶽找你問罪之時,你會是何反應?”
“這就不勞煩殿下費心了。”華長歌並不回頭望他,淡淡的話語一出口,便隨著喧鬧的風聲消散了。
赫連瀾霖微微一笑,囑咐侍從安頓了伊素素,回過頭,朝著華長歌的馬車走近兩步,竟強行先上了馬車。
華長歌身子一僵,她微微蹙了眉眼,盯著赫連瀾霖片刻,目中剛生了惱意,正欲轉身之時,一雙白皙的手倏地從馬車裡伸了出來,隔著她的衣袖扼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便將她從馬車外給拉了進去。
原梵初年在馬車之外,兩人對了對目光,便垂首不語。莫離冷睨她二人一眼,只是輕輕擦拭著自己的短鞭,目光逐漸冰冷起來。
華長歌坐在車內,沉寂的空氣中只聞二人的呼吸聲,華長歌收斂眉目,赫連瀾霖見她有趣,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撫平她蹙起的眉目,卻不料被她堪堪躲去。
華長歌沉靜道:“上次在金殿之上,你我本已引起眾人誤會,殿下如今這樣做只會令臣女處在風口浪尖之上。”
赫連瀾霖笑著揚起手中的摺扇,輕輕搖動,自以為風流道:“本王一向如此,若是有人想要參你我一本,卻也看我同不同意。”
華長歌輕輕嗤笑道:“殿下與臣女的將來如何,皆看陛下心意如何。陛下的心思最是難測,殿下不如將心思放在了陛下身上,以免失了聖心。”
赫連瀾霖面上一冷,手中的摺扇隨即收起,他直起身盯著華長歌的側臉,冷笑道:“本王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華長歌知道他素來喜怒無常,卻無半分懼色,道:“臣女自然無權置喙殿下,但是還請殿下不要將臣女拉扯進你們皇室之間的鬥爭之中。”
赫連瀾霖望著華長歌沉靜的神情,心生不悅,道:“你當初當眾獻策,為的不就是留名史冊麼?如今你身為忠國郡主,難道比身為不受寵的嫡女之時更加怯懦?”
他語氣旋即一變,聲音如同破冰而出:“還是說你,如今自認為是皇後一黨,為了避嫌而不敢與我多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