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滿頭虛汗,她將手從肩頭移下,眉頭因為疼痛忍不住微微蹙了起來,聲音卻強裝鎮定,跪下道:“奴婢太過沖動,險些傷了小姐,請小姐責罰。”
她的聲音因著疼痛而微微顫抖,華長歌忍不住蹙眉,道:“快快起來吧,這原也不是你的錯。”
因著莫離的傷若被他人得知了,必會對今晚的事情心生疑慮,所以華長歌只得自己翻出了創傷藥,親自幫莫離褪去了肩頭的衣服幫莫離上藥。
許是她並不習慣幫人上藥,每次幫莫離上藥都會引得莫離身子一陣顫慄,但莫離卻咬緊了下唇,連聲呻吟都不曾發出。
華長歌垂下雙眸,遮住了眼中的疑慮,莫離這個年齡明明與盈袖差不多大,卻是喜怒不形於色,偶有多言,也是為了幫她的忙。
華長歌幫莫離上完藥之後,這才坐下,一雙冷冷的雙眸落在莫離的臉上,似乎可以將莫離看透一般,直盯得莫離心中不安。
就在莫離覺得喘不過氣之時,才聽到華長歌靜靜地問道:“現在肩膀可還疼麼?”
莫離機敏道:“多謝小姐關心,奴婢無事。”
華長歌輕輕揚唇,面上的笑意淡淡的,問道:“莫離,你這一手功夫真是不錯,可是之前的夫人所教?”
莫離神色同樣亦是淡淡的,平靜道:“夫人只是一個尋常的婦人,並不懂得功夫,這是奴婢跟著護院所學的,原也只是上不得臺面的小打小鬧。”
華長歌心中冷笑一聲,若說從前莫離未曾流露出這一手時,說這是小打小鬧她還會信幾分,可如今她看到她下手這般毒辣,怎麼可能是尋常人家的丫鬟?倒是和……原梵初年二人有一些相似……
想到此,她心中猛地一顫,前世莫離便是皇後所賜,可最後卻是忠心於自己的。那麼……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華長歌站了起來,目光掃過她的臉,冷聲道:“莫離,我當初選擇你,是因為你的沉靜內斂,但我也不會留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我身旁。”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至莫離身邊,一根青蔥似的玉指輕輕勾起了莫離的下巴,平靜道:“你考慮清楚,是重新回了你從前主子的身旁,還是在我身邊。”
莫離的神色平靜,未見絲毫慌亂,道:“奴婢從前的主子是誰,對於小姐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奴婢如今是小姐的婢子,只會忠於小姐一人。”
華長歌盯著她的眼睛,只見莫離的雙眼坦蕩,她突然想起從前在隱陽之時,莫離對於承安王的仇恨,幫助自己的種種,前世也是為了她而死。
想到此處,華長歌微微嘆了口氣,手指也離開了莫離的下巴,有碎冰浮在眼底浮起沉淪,更有白霧茫茫遮住了眼中的一絲冷意。
她轉過身,低聲道:“莫離……”
這個名字落入耳中,似乎有一些從未注意過的事情從腦海中一一閃過,她輕蹙娥眉,皇後賜下的……皇後……莫離……
華長歌突然想起了在佛堂裡的大夫人,前世莫離是皇後所賜,而這次,卻是在見過大夫人沒多久後,莫離便在人牙子中出現,難道是大夫人?
想到這裡,她再也坐不住了,從前她一直覺得大夫人軟弱,但是這個軟弱的大夫人沒了勇氣和三姨娘鬥,卻為何把莫離放在她的身邊呢?
明明她心中仍有鬥志,卻為何不出佛堂?
華長歌這般一想,忽地又想起了賀嬤嬤臨死前的遺言,“而二姨娘當日被大夫人所救,對大夫人一直有……”
說到這裡之時,賀嬤嬤遍佈溝壑的臉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她頓了一下,才繼續緩慢道:“有很深厚的感情……”
聯想到這件容易被人所忽視的小事之時,華長歌的神色忽地也變得奇異起來,大夫人、二姨娘的關系,顯然是賀嬤嬤無法說出口的。
她微微蹙眉,忽地站了起來,道:“莫離,你的主子,就是我的生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