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著揚起唇,道:“好!我倒不知道邑安城哪家的規矩如此!你就算到了老夫人那裡去問,也不會有你們所說聚眾吃酒賭錢偷懶的規矩!走,誰想去找老夫人,我現在就帶了你們去,讓老夫人好好教教你們什麼是規矩!”
老夫人雖然對她無好感,但這不代表老夫人心中糊塗,老太爺去世的早,府中的事情都是老夫人打理的,這些年交給了三姨娘,她便不管事了。
但若是她知道了府中規矩竟然亂到了這等模樣,也不會饒了這些聚眾鬧事的刁奴。
那些人本想是聚眾鬧事,好壓壓華長歌的威風,哪裡知道華長歌竟然說要帶她們去見了老夫人。她們心中發虛,哪裡敢應了去?只是猶豫著互推責任。
有人坐不住了,她站出來道:“我願意去找老夫人!”
華長歌定睛望去,只見一個廚娘打扮的人站了出來,她一身青灰色的麻布衣服穿在身上,頭發上綁了一根發巾,有四十歲的樣子。
華長歌對上她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唇邊含了淡淡的笑意,道:“好!還有誰來?”
因著有了一個,就有其他鼓起勇氣的站了出來,不一會,就站了五六個婆子們。
華長歌笑得溫和:“好,我現在先給你們掰扯清楚了,今天去見了老夫人,若是老夫人見你們且向著你們了,那我自是沒什麼說的,從前什麼樣現在仍舊什麼樣!”
那些婆子們的臉上升起歡喜之色,還未等她們臉上的喜色徹底浮現,便聽到華長歌繼續道:“但是若是老夫人向著我,我告訴你們,我便將你們趕出府去,再不錄用!並且你們在丞相府鬧事的事情我也會傳出去,讓你們在邑安其他大戶也做不了活,聽清楚了沒!”
那丫鬟婆子身上一冷,哪裡還有方才的喜意,一時之間便有些猶豫。
華長歌細細看了她們的神色,唇邊的笑意濃了幾分,猶如花園中開的花團錦簇豔麗鮮妍的牡丹花一般,貴氣十足。
她也不多說,轉了身就走,那六個婆子如今有些猶豫,怯懦地不敢抬腳。
盈袖瞧了她們這等膽小如鼠的模樣,嗤之以鼻道:“我當你們厲害得緊呢!原來也是個聲厲色荏的東西!要是真的不服,就去見了老夫人,讓老夫人給你們做主!別在這猶猶豫豫的!”
那幾個婆子互相對了對目光,知道現如今是騎虎難下,一咬牙,索性跟上了華長歌的腳步去。
蘭馨苑,三姨娘正躺在貴妃榻上吃著時下的果子,侍書聽著小丫頭傳的話,問道:“姨娘,老夫人會向著我們嗎?”
三姨娘只是慢慢咬著口中的瓜果,輕聲笑道:“老夫人是我的姨母,自然是要向著我的,華長歌這次去可不就是自取其辱麼?”
侍書點頭稱是,司琴幫她拿刀將杏子切成了小塊,送到三姨娘口邊,言辭間略有幾分擔憂之色:“姨娘自然是最仁明不過的,可是老夫人現在已經年齡大了,馬上又是她老人家的壽辰,也不知道能不能經得住這吵鬧。”
三姨娘微眯了雙眼,杏子因著已經成熟了,一口咬下去,特有的果香味彌漫在口中,口齒生香,她懶懶道:“這是華長歌帶了人到她的院裡,關我何事呢?我倒是希望此事越鬧越兇,若是不將這水攪混,我又怎麼能有機可乘呢?”
司琴聽了,方知道三姨娘為何指使這些奴僕這般做。在三姨娘的心中,這個姨母,連掌家之權的微末都比不得,她本出身貧苦,如今更想要抓住這些富貴,怎麼可能坐以待斃?只是可憐了老夫人與華長歌,這次又要因著此事鬧得不痛快了。
三姨娘手中鬆鬆握著頭上的鑲嵌玉花及紅藍寶石雙珠紋金發簪,不急不緩地朝腕上輕輕敲打著,她未睜眼,只是懶懶張了口:“前些日子,柔兒與華長歌置氣,打砸了那麼多古董,等我再接任了管家之權,少不得要想法子將那些錢財補回來。”
司琴頜首,卻是心中暗生了嘲諷,這這個三姨娘一向貪財,從大夫人的嫁妝與府中吃了不少回扣,但對待自己院裡的下人也是極為吝嗇的,單憑眼界就比不得華長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