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歌點了點頭,只努力使自己不隨波逐流。官兵們亦站成一道人牆,努力擋住這些沖動的百姓。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眾人都扒著前面的人,想往前面擠去,好一窺那把持了北荒朝政的攝政王。
良久,一騎身著北荒官兵服飾的軍隊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們與代國的人氏長相併不相同,鼻子高挺,眼窩深邃,俱都是神情冷厲猙獰。
百姓們哪裡受得了這些強盜還在自己的地盤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過,紛紛沖著他們啐口水,那北荒的官兵們從未受過此等大辱,有幾個士兵甚至伸出手,打算去打那百姓。
有一個官員打扮的人厲聲喝止了蠢蠢欲動的官兵,道:“若是敢聚眾鬧事的人,按軍法處置,杖責一百軍棍!”
那幾個士兵對視幾眼,收了手打算往前走去。
不一會,一輛馬車出現在眾人面前,四面皆是鏤空,從車頂垂下了薄如蟬翼的紗幔,層層疊疊,隨著風微微擺動,裡面的場景眾人看不太清楚,只見車裡面端坐了一個白衣勝雪的人影,他衣衫寬大流麗宛若靜好的月,被風吹得微漾,似是水中月隨著水波亦輕輕蕩開了圈圈漣漪。
華長歌站在人群中,面上忍不住升起了淡淡的笑意,是他!他果真平定了北荒的內亂!
她此時只覺得一顆心跳動的厲害,她忙垂下眼簾,努力壓住心頭的悸動,如今他成功了,此次來邑安又是為了何事呢?
她陷在自己思緒之中時,忽地一陣風掀開了那紗幔,白衣少年的面容便清晰地展現於眾人面前,引起一陣驚呼。
他清朗俊逸的面容似乎是一輪清月般,明耀了眾人的雙目,身上的白衣勝雪,但卻不及他的萬分之一的風姿,他眉宇神色如天山雪蓮秀麗寧靜,只是靜靜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卻令人不知不覺為之傾倒。
那些目睹了他的容顏的人震驚在原地,只覺得這等神仙之姿的人自己生來從所未見,只見一眼便覺得自行慚穢,這樣的人定不會與尋常的北荒蠻夷同流合汙。
那些未見了少年容顏的人望著那些目若呆雞的百姓,心中不解,紛紛詢問方才看到了什麼,其中一書生愣了半響,才喃喃道:“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眾人不知他在渾說些什麼,只是望著那馬車,更想湊近看了去。華長歌只覺得人群湧動,自己雖有心站穩,但卻絲毫抵不過眾人的熱情,忽地,她腳下被人絆了一跤,跌跌撞撞摔了出去。
她本站的地方靠前,這一跌,從代國以士兵血肉之軀做的人牆中摔了出去,那個士兵吃了一驚,道:“有刺客!”
說罷,抽出腰間的刀,沖著華長歌砍了過去,華長歌抬首正看向那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刀鋒沖自己而來,刀刃閃著千年寒冰的寒意,幽幽照亮了華長歌的瞳孔。
莫離彼時正在人群中,見到此幕,她神色大變,伸手輕飄飄揮出一掌,將自己周圍的一群人打了摔倒一圈,施展輕功就要去救華長歌。
正當她快要上前之時,忽地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飄然而至,似是一團輕雪般皎潔無暇。
來人只伸了兩支手指將劍鋒夾在指縫間,微微勾了嘴角,那刀竟生生斷了開,驚起眾人一片驚呼之聲。
他卻仿若無聞一般,從容淡然的神色似是謫仙一般令人望而生出自愧之心,華長歌望著他,還不等自反應過來,便被一雙有力的手拉了起來,她驚呼一聲,最後音節還未曾出口,已經被泯滅在風聲中。
她面上升了淡淡的霞光,他竟然打橫抱起她,朝那馬車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