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華長歌只當他是小孩,她目光清明,聲音冷冷清清,並未有絲毫羞澀,道:“多謝殿下,但是臣現在要進宮面見陛下,殿下還請先回宮吧。”
赫連瀾霖笑了出聲,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道:“長歌可是害羞了不成?那好,我們這便回宮。”
他說罷,眼神微微掃過赫連瀾滄,正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惱怒,他微微揚了眉,對他的惱怒心知肚明。
相府嫡女往日對他一往情深,突然有一天變得對他不理不睬起來,即使他不愛她,但因為佔有慾自尊心作祟,也容不得她與其他人相愛。
想到此,他笑道:“三哥,你與長歌此次作戰還真是配合完美,竟然一舉燒了草原,我想,父皇想必也會十分開心。”
赫連瀾滄勉強一笑,他的目光從華長歌那沉靜淡然的臉上移開,道:“都是華小姐與華中郎將的功勞,本王什麼也沒幫得上忙。”
華長歌笑了笑,她倒是覺得赫連瀾滄這番話說得極對,這個男人,為了軍功,險些將北荒軍隊放進城屠殺百姓,還殺了鄭東一家人,這樣的男子,真是薄情寡義。
她只是平靜地望向赫連瀾滄,一雙裹了淡淡白霧的雙眼似是可以窺透人心,將赫連瀾滄盯得心中發慌,只覺得心裡一片冰冷,這個女子,好像知道了一切。
這樣一想,他驀地清醒過來,心中殘餘的華長歌的影像消失不見,他鎮定地看向赫連瀾霖,冷聲道:“回宮吧,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赫連瀾霖一直在打量著二人對視間的神色,赫連瀾滄一說話,他便笑了起來,道:“那便回宮吧。”
侍衛早已經準備好了馬匹,華長歌一翻身上了馬,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飄逸,赫連瀾霖哈哈一笑,道:“雖沒見過你騎馬,但是這上馬的姿勢卻是十分熟練。”
華長歌微微一笑,道:“殿下謬贊了,您先請。”
赫連瀾霖懶散地翻身上馬,往宮中走去,赫連瀾滄早已習慣他事事搶在自己前面,他毫無不快之意,策馬跟隨在他身後。
到了皇宮,華長歌一行人前往大殿面見皇帝。
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皇後坐在他旁邊,容色端莊,太子則立於下首,神色謙和,見到了華長歌,面上漾起溫和的笑意,華長歌也微微沖他揚起唇,隨後隨著眾人跪倒行禮:“參加陛下、娘娘、太子殿下。”
皇帝神色尋常地看著諸人向他跪下請安,隨口道:“眾卿平身吧。”
諸人皆是謝恩起身,皇帝那雖上了年紀卻依舊魅力不減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看向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華長歌。
她今日一襲戎裝,面上毫無驕色,一雙幽深的雙眸平靜無波,這般年齡就能有這般冷靜,絲毫不似同齡人一般,倒是少年老成了。
皇帝的雙眸中快速閃過一絲探尋,隨即消失不見,爽朗笑道:“華愛卿,朕真是小看你了啊!雖是女子,卻同你哥哥立下了大功,好好好啊!”
華長歌低斂眉眼,平靜的雙眸未有一絲波瀾,道:“臣女不敢,這是陛下的福澤庇佑,故而臣女才戰勝。”
皇帝不覺舒展眉眼,道:“朕在宮中已經聽說了你的事跡,這些日子以來,你毫無女子的嬌氣,臨危不懼,而且朕還聽說你連北荒的內亂都能猜測得清清楚楚。”
華長歌搖頭,不慌不忙道:“回陛下,臣女並沒有這個本事,而是隱陽城中的方成圓方仙師算出來的,當時隱陽軍隊只有五萬人馬,而北荒卻有二十萬人馬,為了穩定軍心,方仙師不惜開了天眼讓臣女說出此事以安定人心。”
皇帝微微皺眉,心中疑慮這才去了一半,道:“那方仙師現在在何處?可在大殿之上?”
“並不在大殿之上。”華長歌搖頭,皇帝奇道:“既是有功之臣,為何不與你們一同回邑安?”
華長歌清亮的雙眸鎮定如常:“陛下有所不知,方仙師因為洩露了天機,被上天所罰,此時手臂斷了一條,但是臣女認為方仙師是功臣,故而將他帶回邑安養傷。不過此戰能勝,也全靠將士們齊心協力、寧死不屈,臣女認為功勞應是眾將士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