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軒抱拳道:“末將聽令!”
華長歌又道:“鄭大人,你屆時守南門,我與隱陽王殿下共守北門。”
她此時聲音堅決,與方才的柔和判若兩人,竟讓鄭東感到一陣心悸。
鄭東恭敬道:“末將聽令。”
而此時還未來的赫連瀾滄並不知道,自己要與華長歌共同守北門,他方才飛鴿傳書,告訴北荒那邊,南門兵力薄弱,讓北荒攻打南門,屆時,他自會派人開啟南門,讓北荒一舉進城。
他的婢女仇冉在他身後低斂眉眼,冷冷道:“殿下,可是華長歌和華長軒兄妹會對您的大業造成威脅,何不讓奴婢殺了他二人?”
赫連瀾滄站在窗前,清晨的陽光映在他的臉上,染得他原本陰鷙的表情也有了溫柔之意:“何必髒了本王的手?若是北荒攻了進來,他二人若死在北荒手中最好,若是僥幸逃了回邑安,陛下也不會放過他二人,會以鎮守不力的罪名殺了他二人。不管如何,他們都只有死的份。”
不知為何,眼前再次浮現出華長歌的模樣時,不似往常一般令他厭惡,而是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想到此,他的臉色此時略帶了愁容,搖頭將腦中不該有的心思甩了出去,轉身向外走去,一襲月白色的舊衣隨著他的步履款款飄動,不一會,便消失在隱陽王府門口。
北荒,深宮殿宇之中,手握白紙的大王子在大殿中不停地來回渡步,濃黑的眉宇緊蹙,楚景禎站在下首,表情悠哉,清逸淡然。
過了一會兒,大王子將手中的白紙遞給楚景禎,問道:“岱欽,你覺得赫連瀾滄到底是真心亦或是假意?”
楚景禎伸出修長的手指,去接過那張白紙,白紙上黑白分明地寫著南門兵力薄弱,屆時,赫連瀾滄會派人開啟城門。
楚景禎深不見底的雙眸中迅速閃過一絲厭惡,為了權力,竟願親自開城門讓敵軍殺自己手無寸鐵的臣民,此人當真是小人也。
他看了片刻,悠然道:“達什與赫連瀾滄多次交戰,覺得他為人如何?”
達什是草原眾人的官員,平日率領士兵去過隱陽城搶劫,但自從赫連瀾滄來了隱陽城之後,他卻是吃了不少虧,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此人戰術詭譎,令人摸不著頭腦,臣在他手裡吃了不少虧,這次竟然還放火燒了草原。”
達什身旁的官員卓瑪道:“主要草原諾大,雖然得知了他們要燒草原,但我們也不知他們會去哪裡燒,而且就算派了人去也是於事無補,火勢一旦蔓延,我們是無法撲滅的。”
大王子點了點頭,道:“如今我們不知赫連瀾滄話中是真是假。達什、卓瑪,你們向來與他打交道,如何看呢?”
卓瑪道:“此人話中有假有虛,王子,還是不要相信此人為好。”
達什也道:“我最是瞭解此人,狡詐多疑,王子,如此人設下陷阱,就麻煩了。”
大王子越聽越煩躁,他一揮手,冷冷道:“可是據我得知,城中現在有一個叫作華長歌的女子,此女是宣成德的外孫女,赫連瀾滄十分不喜她,此舉也是為了驅趕那個女子。”
宣成德是宣大將軍的名字。
大王子想起那個女子,也有幾分好奇,道:“不知是個如何的女子,竟然能夠讓赫連瀾滄氣得置自己的百姓於不顧。”
楚景禎的眉目微微動了動,一雙漆黑的眼珠裡有著令人猜不透的水汽,朦朦朧朧的,好像是一個充滿迷霧的森林,陰冷、料峭。在片刻沉默之後,他冷冷道:“不管是如何的女子,臣都覺得可疑。”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臉上,他的神情冷漠渙散,英氣的雙眉間閃爍著淡淡的寒意,薄唇微啟:“那日臣率一小隊兵先去北門,王子率大隊兵馬前往南門,若是赫連瀾滄沒有騙我們,那麼王子便先破城,若是赫連瀾滄騙了王子,但我們人多勢眾,隱陽城那麼一點兵力不足為懼。”
大王子的目光在他面上停留片刻,道:“如此也好。”
達什與卓瑪對了對眼神,目光落在楚景禎臉上,王子越來越看重這個岱欽了,只要是他的話,王子都會考慮一番,看來,將來王子登上汗位,岱欽也要隨之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