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憶如吃了一驚，問道：“太子？她不過一個庶女，有何資格身居太子妃之位？”
華長歌笑道：“就憑那一張被人譽為辭塵仙子的臉。”
華憶如若有所思，恰巧這時，外面的小丫頭捧了水盆進來，華憶如望著那盆水，似是下定了決心，她從衣襟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來，將裡面淡棕色的汁液倒入了水中。
華長歌眸色一深，卻沒有說話，饒有興趣地看著華憶如將那水撲在臉上。
不一會，她的臉上忽然掉下片片碎片，掉落在水中，而臉上掉落碎屑的地方，卻是白皙光潔如鴨蛋，隨著她的動作，那張臉逐漸清晰起來，完美的肌骨似是仙人所造，多一分少一分則失去了原本的韻味。
她的雙瞳如同璀璨星海流光溢彩，嬌嫩的紅唇如粉潤花瓣所染而成，遠山黛眉似乎吹彈可破的肌膚細膩連美玉都自慚形穢，一頭黑發雖未有裝飾卻襯託得她迷醉的臉龐更加不染塵埃，似是從世間最脫塵的大師畫中翩然走出的人，顧盼流盼間自是蘊藉風流。
雖然華長歌早知她可能不似表面那般平凡，但此時見了她的真容，卻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明眸皓齒楚楚動人，卻又隱隱流露出媚意來，雖是端莊之態，但那雙鳳眼卻有勾魂攝魄之態，竟是將周圍的一切襯得黯淡無光。
華長歌自問自己並非沒有見過美人，但華憶如卻是她見過的最令人驚豔的女子，雖然只有十三歲，卻能輕易將人心撩動。
天底下怎會有這等美人！
整個房間寂靜無聲，全都被華憶如的美給傾倒了去。半晌，華長歌低低嘆了聲：“這模樣，即使是榮貴妃年輕時的巔峰模樣也不過去。”
她總算知道了為何賀媽媽要將這臉給掩了去，這般傾世容顏，三姨娘必是不會留下給華憶柔添堵的。
盈袖也十分驚訝，道：“原來三小姐竟這般好看！”
華憶如握緊了手中的瓷瓶，似是十分不習慣別人用這般驚豔的目光看著她發呆。深吸了一口氣，她輕聲道：“從小，賀媽媽就給我塗一種藥，只有用這汁液才能洗去。她說若是我們不低調做人，萬一哪天三姨娘想起我生母獨寵的日子，必定不會放過我們。所以，我從來不敢與人爭搶，即使被華憶妧之流欺負也忍氣吞聲，可是那華憶柔仍不肯放過我們……”
她的雙眸中的清澈被一層雲翳所遮擋，恨聲道：“既然如此，我不會再忍，我要為賀媽媽報仇！她以春鶯囀名動天下？她想成太子妃？簡直是做夢！我會一點點奪走她所擁有的，讓她體會我這十三年所經歷的恥辱！”
說罷，她重重將手中的瓷瓶摔落在地，瓷瓶落在地上應聲而碎，汁液四濺。
華長歌望著她，微微揚起唇，笑了。
她雖遇到了打擊，卻讓她變得更加強大起來，也不知道華憶柔會不會後悔為了一時之氣給自己招來這麼強大的一個對手？
午後，華長軒來了華長歌的院裡，他剛從宣大將軍府回來，還未來得及到自己院裡便趕來了華長歌的院裡。
剛走到院中，便聽到委婉低吟的歌聲從房中傳了出來。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帶女蘿；即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歌聲如秋日林間之風空靈悠揚，如夏日緩行溪流清澈悅耳，華長軒忍不住隨著那高山流水般的歌聲走入了房間內，只見一絕色女子在那房間中央翩然起舞，她身著白色水袖對襟長裙，外罩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綠色半袖衫，一頭長發未紮，只戴了青色的花環，散落下來，無風自動，讓人不禁疑心那超凡脫俗的臉是否是仙人下凡來。
她的表情悽悽，卻更顯楚楚動人之態，如垂柳婀娜扭動的腰肢柔若無骨，輕步曼舞秒態絕倫，長袖舞動，隨著她的玉手輕舒如筆走遊龍，裙裾飄飛，隨著她飄逸輕盈的腳步慢移如輕雲舒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