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歌的雙眸中浮上一層昏暗的雲翳,嘴角的笑意有幾分詭異,道:“三姨娘,我只是唯恐大姐被這些婢子給三言兩語哄騙了。況且,三姨娘,聽這侍衛的意思,他與碧絲私通不止一次兩次,咱們府上的規矩怎能如此亂?”
二夫人微笑道:“柳姨娘畢竟是個侍妾,從前又是投奔我們相府的,不懂規矩也是應該的,管家可是為難了她呢。”
三姨娘的神色變了,今日之事分明是沖她的掌家之權而來,又壞了華憶柔的名節,真真是一舉兩得。
她冷冷道:“我掌家已然有十載,今日之事不過是意外而已,老爺,先聽了嬤嬤們怎麼說吧。”
華長歌微微一笑,大夫人出身高貴,管家時自是威嚴,絕容不得那些宵小之輩在她面前做出無禮之事。
而三姨娘因出身低賤自是底氣不足,加之為了鞏固自己在府上的地位,對那些奴僕更是寬厚以待,眾人便感激她的溫厚賢良,殊不知她的良善形象皆是用大姨娘的陪嫁之物堆砌出來的。
華長歌並不太在乎大夫人的陪嫁之物,前世她與三姨娘關系甚好,但最終三姨娘得了勢便存心報複,害的她與大夫人下場那般悽慘,想到此,她不由蹙眉,這三姨娘霸佔了大夫人的陪嫁之物又來算計她,著實太可惡了些,她華長歌怎能由著這些奴婢作踐!
就在這時,奉命去搜查的侍衛和嬤嬤已經回來了,其中的李嬤嬤神色有幾分不悅,道:“回老爺,老奴去的時候,發現院中早已沒有了人影,只是,三小姐的嬤嬤卻是已經……”
她頓了頓,略帶歉意地望了華憶如一眼,才繼續道:“那嬤嬤已經沒了呼吸。”
華憶如如同雷擊般驚愕在原地,軟軟癱軟在地,盈袖慌忙去攙了她起來,她的眼睛裡慢慢的升起淚光,忽地撕心裂肺地哭泣起來,那哭聲悽慘,便是天下再冷心腸的人亦心中酸楚。
二夫人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早幾日便聽說賀媽媽病了,怎麼今日便……唉!”
“人死不能複生,三小姐可要保重身體。”三姨娘微微嘆了口氣,拿了帕子去擦眼角的點點淚光,繼續道,“只是現下這事關三小姐院中的婢女,這人便不見了,還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華憶柔眉心微動,她抬起眼,慢慢打量著華憶如,疑惑道:“難不成是畏罪潛逃不成?”
李嬤嬤點了點頭,道:“大小姐猜得不錯,確實是畏罪潛逃。”
華憶柔一喜,面上浮現了淺淺的笑來,卻見李嬤嬤的手中出現一個瓷瓶來,因著這是碧絲去買的毒藥,華憶柔不識得這個瓶子,她微蹙了娥眉,道:“這是什麼?”
碧絲卻是勃然色變,下意識地,便看向了華憶柔,面上盡是驚恐之色。
李嬤嬤微微笑了笑,慈眉善目的,嘴中說出的話卻如同來自冰天雪地的風:“這是毒藥。”
華茂修吃了一驚,道:“這是什麼毒藥?如兒,你的院裡怎會有毒藥?”
華憶妧眼中盡是淡淡的譏諷,尖利道:“莫不是碧絲說的都是真的?果真是三姐姐給她下了毒?三姐姐,你為何要這樣做?”
她本是踩低捧高之人,平日裡常打罵華憶如,如今樂得見她倒黴,更是火上澆油。
李嬤嬤搖了搖頭,道:“這不是碧絲姑娘說的媚藥,而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是從那素姬的房中搜出來的,賀嬤嬤就是中了這種毒藥才沒了的。這毒藥因用料珍貴稀有,尋常大夫是看不出賀嬤嬤是中毒而亡的,若不是老奴從宮中出來,怕也認不出。”
華憶如的神色突然變得恐怖起來,冷聲問道:“我平日待素姬不薄,她這個賤婢為何要毒害賀嬤嬤?”
碧絲的心神此時已經亂了,她生怕此時會牽扯到她,突然道:“許是賀嬤嬤平日虧待了素姬,所以素姬這才下了毒手。”
華長歌微微嘆了口氣,道:“你即說她害你,又說她毒害主子的教養嬤嬤,她一個小小的奴婢,為什麼要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