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長歌微蹙娥眉,道:“我自是要去的,你不要慌張,盈袖,你先遣人出府去請大夫,我隨三小姐去她院裡,快去吧。”
華憶如感激地盈盈一拜,眼含淚水道:“謝謝姐姐。”
華長歌忙伸手止住她的行禮,拉了她往三小姐所住的臨湘院趕去。
臨湘院自是比不得衡蕪院的,但因院裡種了十幾株湘妃竹,修竹挺拔蒼翠,夜間月光灑下,透過竹葉落下點點繁星,更顯幽靜雅緻。
華長歌進院裡的時候,正聽到屋裡兩個婢子在說話。
“那個三小姐,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讓我去請大夫,她哪裡配?不過是個賤種生的罷了,如今還長了氣性,現在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待我稟告了三姨娘,看她還怎麼得意的起來?”
“你小聲一點,別讓人聽去了……你去看看那老婆子死透了沒有?”
“怕什麼,大小姐說了那藥毒性強的很,而且不會被人察覺是毒藥致死,只不過會腸穿肚爛,面上是一點異常都沒有的。恐怕別人只會以為她是得了急病而死……”
華憶如聞言如同雷擊般,腳步一個踉蹌,竟然是那個一向笑意妍妍的大姐殺了她的乳母!
兩個婢子正竊竊私語間,華長歌已推門而入,她的目光冰冷地掃過驚慌從座上站起的兩個人,冷冷道:“好兩個背主的奴婢,竟敢這般謀害主子!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其中一膽大的婢子見來者是一向被三姨娘治得死死的華長歌,她穩了穩神,冷靜道:“奴婢不知道二小姐在說什麼。”
她打定了注意,二小姐告到了三姨娘那裡,三姨娘也會護著自己,於是決定抵死不認。
另一個婢子見她如此,也慌忙道:“三小姐,你怎麼能看著旁人來構陷我們!”
華憶如只悲慼地哭泣,也不理會那個指責她的婢子,上前抱著床榻上的乳母哭得滿面淚水。
華長歌見她們竟敢如此和華憶如說話,平時的態度更是可想而知。
她冷冷一笑,也不說話,翩然走至桌前坐下,平靜道:“你們還知道我是二小姐?那見了我為何不跪?”
說罷將桌上的茶杯拂落在地上,杯子應聲而碎,散落了一地碎瓷片,將那兩個婢子唬得一顫。
她一揚首,面上的微笑淡淡的,卻又透著絲絲詭異,道:“既然你們說我構陷你們,為了證明你們的清白,你們便跪在這碎瓷上,我自會信了你們的忠心。”
那兩個婢子驚恐地望著華長歌,只覺得華長歌的神情雖是微笑著的,卻森冷如同來自地獄的鬼魅,令人心生畏懼。
先說話的那個婢子咬了咬牙,穩穩走上前,挺直背脊跪上那堆碎瓷上,雖然不一會膝蓋下就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她卻始終一言不發。
華長歌望著她,只覺得她倒是有幾分倔強,她笑了笑,目光如同陰冷的冰窟,落在另一個婢子的身上,突然從袖中亮出方才華長軒送她的短刀。
那婢子唬了一跳,腳下一軟,跪在了那碎瓷上,驚恐道:“二小姐饒命啊,素姬,你快招了吧。”
叫作素姬的婢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對華長歌說道:“二小姐,我們是三小姐的婢女,您這般嚇唬我們是沒用的。”
華長歌眼中冷光四射,悠然道:“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今夜大少爺回了府,若是我今晚殺了你們,也不是什麼難事,便是三姨娘也抓不到我的把柄,只會以為是你們毒害了賀媽媽畏罪潛逃。”
素姬勃然色變,那個膽小的婢子更是磕頭請罪,華長歌微笑道:“我給你們戴罪立功的機會,若是你們誰交出那瓶毒藥,我便放過誰。若是沒交出來的,可就別怪我了……”
她盈盈一笑,把玩著手中的短刀,銳利的刀光在昏暗的油燈下閃著幽幽的光芒,照過兩個婢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