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若是自己若照母後的意願娶了宣氏的女子,宣氏一族只會越發強大,外戚幹政在所難免。
想到此,他的笑容不禁有些淡淡的,道:“既是如此,那便稍後再議吧。”
說罷起身道:“本宮回到東宮還有政事要處理,便先行離去了。”
扈江長公主微怒,道:“皇弟!”
太子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扈江長公主驚覺太子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再也不是那個容易掌控的弟弟了。
她微微蹙眉,卻是很快舒展了開。
太子,一向是畏懼母後的。
想到此,她溫和笑了起來,對著一眾驚懼的人們道:“無妨,太子忙於政事,你們且繼續下棋吧。”
說罷由侍女攙扶著起身,往外走去,卻是令人喚了華長歌跟上前去。
華長歌跟上前,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親手去攙扶了公主,笑道:“長公主且慢點走,這路啊,怕是會越來越難走,殿下小心為好。”
扈江長公主冷笑道:“那又如何?本宮向來不是容易退卻之人。”
華長歌低斂眉眼,沉聲道:“這泥路崎嶇,一昧心急反而容易摔跤,但若是殿下行慢點,步步為營,方可一路無阻。”
扈江長公主若有所思,道:“依你看,如何是好?”
華長歌唇邊揚起了然的笑意,道:“臣女愚笨,只知山雨漸來,這泥路愈發難行,雖是殿下一路走來的,卻也要小心為好。”
太子已經十七歲,雖然性格寬厚,卻已有高位者的威嚴,扈江長公主雖是長姐,若一直指手畫腳只會令太子心生芥蒂。
扈江長公主點了點頭,贊同道:“方才,是本宮心急了。”
華長歌沒有搭話,這話雖然長公主可以說,但卻萬萬不是她能說的。
又聽扈江長公主道:“明日本宮要入宮求見皇後娘娘,你也許久未進過宮了,不如跟隨本宮一同前去。”
華長歌闔眼,沉靜的雙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恨意,輕聲道:“是。”
宣皇後,這個與華長歌鬥了一生的女人,兩人卻都落了個身首異處的結果,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
她一抬首,眼中已是一片波瀾不驚,語氣中聽不出喜怒,道:“臣女仰慕皇後娘娘無雙風華已久,只可惜從前只在宮宴上遠遠瞧過幾眼,若有幸能得見真是臣女的福分。”
扈江長公主笑了出聲,憐惜道:“你雖是皇後娘娘的外甥女,但因我那姨母的緣故,卻是連累了你。如今你且放下心,既然本宮知道我有這樣一個聰慧的表妹,自是會多加照拂你,你再也不會像往日般,連家中庶女都敢欺負你,真真亂了綱常。”
華長歌知道扈江長公主已經知曉她在家中的尷尬地位,但她並不急於告狀,只平靜道:“那也是臣女不爭氣,這才使得那些庶妹忘了身份。但臣女如今不想再做人人可欺的女子,臣女想要出人頭地,還請長公主殿下多多提攜。”
扈江長公主笑了,笑容中有幾分嘲諷,這個表妹既是如此渴望權力,那便好拿捏了。
她看向華長歌,頭頂的金步搖鑲嵌著用諸多紅寶石雕刻而成的花瓣隨著她的動作顫抖起來,上面的蝴蝶翅翼栩栩如生,彷彿下一刻就要翩然飛起。
扈江長公主笑意妍妍道:“你放心,本宮自是不會忘了你這個表妹,那些不成氣候的庶女不過依靠華丞相的寵愛,若是沒有華丞相,她們便什麼也不是。你要知道,男人最是靠不住的,只有你自己有了實打實的權利,這世間的人才不敢輕視了你去。”
華長歌點了點頭,感激道:“謝長公主殿下的教導,臣女必不會忘記。”
扈江長公主雖然最後為了愛情而死,但在她未遇見那侍衛之前,在朝堂上卻也有自己的勢力,她如今這話也頗有道理。
華長歌如今誰都不信,她只信自己,只有她自己,才能保護自己。
前世的覆轍,今生她絕對不會再重蹈,她這一世,要與宣皇後站到同一戰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