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宣皇後和長公主在鄭國為階下囚那三年,臨危不懼淡然處世的表現,即便是男子也自嘆不如,在民間早被編為戲曲,兩人也深入民心。
如此一來,皇帝自是大加賞賜,扈江長公主雖是公主,卻賜精兵十萬,食邑三千戶,便是太子也要對她禮遇三分,其尊貴可見一斑。
華長歌眯起眼,娶了這般尊貴的公主,蘇家也因此列入代國貴族的榜列。
可誰能料想扈江長公主婚後卻又愛上了一個侍衛。
邊界北荒頻頻來戰,這個侍衛為了建功立業請戰北荒,一次戰爭中,這侍衛中了流箭不治身亡。
不久之後,公主也隨即憂慮病亡,下葬時,同這個侍衛一同葬在同心陵。
而活著的蘇澤,則成了眾人的笑柄,被戲稱綠帽駙馬。
想到此,華長歌不覺有些同情蘇澤,前世她對他的印象只是一介文弱書生,並未有太多交集。
可她記得,自己被廢時,蘇澤曾在朝堂上公然指責赫連瀾滄拋棄結發妻子乃是不齒行為,無顏再見天下人。
赫連瀾滄大怒,將蘇家流放三千裡,滿十三歲女子皆充為軍妓,蘇澤的父親因為年歲已高,病死在流放途中,而蘇澤,亦因愧對家人而自殺。
這份恩情,華長歌不會忘記。
她想著,已走上前去,淡笑著行禮:“臣女見過駙馬。”
蘇澤微微一笑,如白瓷的臉漾起如春風的笑意,淡淡道:“華二小姐無需多禮。”
“今日有幸得長公主宴請,臣女特意準備了薄禮,還請駙馬不要見怪。”華長歌說話間,身後的盈香早已捧了精緻的紫檀木木匣上前。
蘇澤道:“華二小姐有心了。”說罷便讓府中的雜役將禮物收起。
見他沒有開啟的意思,華長歌身後的華憶柔神色一緊,忙屈身行禮,嬌柔道:“小女見過駙馬,臣女也備下了禮物,還請駙馬一睹。”
蘇澤的笑意依然是如春風拂面般暖人心絃,只是目光未曾在碧絲懷中的禮物上停留片刻,道:“華大小姐無需多禮,既是與華二小姐一同來,便一同記在華府吧。”
華憶柔慌忙道:“且慢!”
她接過碧絲懷裡的玉匣,翻起蓋子,雙手將玉匣舉至頭頂,道:“駙馬,這是臣女親手為長公主縫制的衣衫,是用雲錦織成。”
華長歌望去,只見玉匣中的白色的寬袖對襟衫在陽光下盈盈發光,宛如天上朝霞般瑰麗,上繡著精緻的織金對雉紋案,多折襉裙上繡著栩栩如生的團花百花圖,花蕊上綴著顆顆珍珠,逐花異色,章彩華麗,奢侈糜麗。
此衣一出,周圍的人目光被吸引了過來,盡是豔羨之意。
雲錦珍貴,色澤質感華麗,金碧輝煌,其圖案佈局飽滿豐盈,製作工序極多,故有寸金寸錦之說。
“聽聞長公主最喜歡雲錦,故臣女鬥膽為長公主做了這衣衫,這是臣女花了半年時間所織,希望長公主與駙馬能夠如這雙雉相敬如賓。”華憶柔屈身膩聲道,唇角的笑逐漸加深。
這衣裳是三姨娘為她準備的,價值千金,扈江長公主一向奢靡,又是個愛美的女子,若是見了這衣裳,必定十分開懷。
華長歌險些笑出聲來,此時公主和那侍衛應該已經相愛,蘇澤不過是個名義上的駙馬,華憶柔卻這般說,豈不氣煞蘇澤?
蘇澤笑了出聲,清澈純淨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任何的情緒,面上仍然是那溫和的笑,道:“多謝華大小姐的美意,我會將此物轉至公主手中。”
華憶柔微微一笑,道:“駙馬,我們為長公主準備禮物本是應該的,不知妹妹準備了什麼禮物呢?”
華長歌斜眼望去,她只不過備了碧玉如意簪罷了,便道:“不過是女兒家的尋常首飾罷了,自是比不得姐姐的雲錦珍貴。”